而寢宮外——

李時淵的身影出現在德清宮，奴才們看見的時候嚇了一跳，是沒想到李時淵會來。

按照之前的慣性，那些被冊封的妃子，起碼在冊封的當天是可以看見李時淵的，但是李時淵卻從來沒出現在德清宮過，所以這也是讓德清宮的奴才不把穆岑當回事的原因。

因為穆岑從來都不得寵。

而現在李時淵卻親自來了，還是在這樣的時辰裡，這個時辰，別的宮的娘娘從來不曾見過李時淵。

所以這意味著什麼？

奴才們面面相覷。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小德子請了安，「奴才這就去告訴淑妃娘娘。」

「不用。」李時淵阻止了，「朕自己進去。」

「是。」小德子也不敢多說什麼。

李時淵朝著德清宮內走去，程得柱沒再跟進去，就這麼在宮外站著。

倒是李時淵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先前發生了何事？」

小德子安靜了下，這才說著：「娘娘懲罰了小蓮，現在送到內務府去了。」

地面上的血跡，奴才們還在收拾，這李時淵就來了。自然就看的清清楚楚的。

李時淵安靜了下，反倒是沒說什麼，很快走進德清宮內。

……

宮內安安靜靜的。

但是倒是收拾的很乾凈，這收拾一看就不是這裡的奴才們收拾的，因為李時淵覺得眼熟，這是穆岑收拾東西的習慣。

從左邊開始，一直到右邊。

在塞外他們住一起的時候，李時淵才發現的。

穆岑的一切習慣都是按照自己左撇子的習慣來的，這樣的順序，讓他拿起東西來格外的順手，久了，穆岑也就養成了習慣。

李時淵沉了沉，沒說什麼。

而後，李時淵朝著寢宮內走去，很快李時淵就看見穆岑就這麼靠在床邊，好似睡著了。

而傲風則在床上，睡得正香。

這樣的畫面，就好似母子兩人。

誰都沒發現李時淵的出現。

李時淵也沒打破這樣的安靜，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這是之前傲風做功課的地方，他隨意翻開。

而後，李時淵的眼神微眯。

上面有穆岑的批註，娟秀纖細的字體，但是卻又顯得極為的好看。

這樣的字體，李時淵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穆岑的字。

而穆岑並不在，那麼隻可能是這個許蓁蓁寫的。

如果說，外人可以把穆岑模仿的惟妙惟肖，但是極少有人會注意到字體，而穆岑的字跡，除去王掌櫃這些為數不多的人，看見的人是極少的。

特別是穆岑寫到後面的時候，那字尾的上揚，那是穆岑的習慣。

而現在在傲風的功課裡重新看見了。

這讓李時淵安靜了下。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忽然，穆岑的聲音傳來。

穆岑恍惚的睡了一陣，就這麼靠著，一直到忽然醒來，穆岑才意識到自己睡著了，她站起身，清醒了下，才出寢宮這才看見李時淵竟然來了。

而她不知道李時淵什麼時候來的。

也沒任何奴才通知。

穆岑的心跳有些快，不知道是否李時淵看見什麼，或者聽見什麼，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穆岑卻不能做什麼，表面始終保持了淡定。

「起來吧。」李時淵淡淡開口。

穆岑這才站起身。

但是兩人還是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要知道，若是別的人知道李時淵親自來了，早就迫不及待的黏了上去，更不用說穆岑還是李時淵的妃子，要知道，得到李時淵的恩寵，在這個后宮就得道升天了。

結果，穆岑卻始終和李時淵保持安全的距離，就這麼站著，並沒主動靠近。

「這是你寫的？」李時淵很淡的看了一眼，指著傲風的功課問著。

穆岑一愣：「是臣妾所寫。」

「你的字是誰教你的？」李時淵又問。

「夫子。」穆岑回答的也很乾脆，「爹爹給臣妾找過很好的夫子，夫子寫了一首漂亮的字，所以我也會了。」

這倒不是謊話，穆岑的一手好字確確實實是顧遠之找的夫子教的，穆岑的天賦不錯，所以這字就越寫越好了。

「這個夫子厲害。」李時淵半笑不笑的，「能把朕的愛妃教的如此之好。」

這話，讓穆岑的心顫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穆岑就漸漸地淡定了下來，不聲不響的站著。總覺得李時淵不懷好意，但是卻有不能當面戳穿。

總不能質問李時淵吧。

「傲風倒是喜歡上你這。」李時淵淡淡開口，「傲風很少和人這麼親近。」

「殿下是一個很讓人疼的孩子。」穆岑找了一個居中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朕對太子不好。」李時淵挑眉。

穆岑面不改色：「臣妾並沒這麼說。」

李時淵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穆岑，倒是沒再開口說什麼，但是傲風的課本仍然在李時淵的手裡把玩了起來。

寢宮內的氣氛安靜的嚇人。

穆岑也沒主動打破這樣的沉默，就這麼規規矩矩的站著。

一直到李時淵開口：「過來。」

穆岑這才朝著李時淵的方向走去。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天，光天化日之下，李時淵應該不會做什麼，何況，這也不符合體統。李時淵的不符合體統只針對穆岑，而非是針對現在的許蓁蓁。

這樣的想法裡，穆岑倒也放心了。

很快，穆岑乖巧的走到了李時淵的面前：「皇上有何吩咐？」

「你是朕的妃子，和朕需要如此拘謹？」李時淵問著。

「君臣之間都有規矩，臣妾正因為是皇上的妃子，更是要注意規矩和體統，免得落人口舌就不好了。」穆岑也很平靜。

李時淵挑眉，而後才說著：「既然怕落人口舌，你這才當上淑妃沒多久，就在德清宮興師動眾，不怕有人說你持寵而嬌？」

穆岑笑了笑，從容不迫：「臣妾是否得寵，宮內的人自然看的出來。但是這奴才沒了規矩，丟的卻是臣妾的臉，早晚會牽連臣妾，臣妾處罰，自然也是有理有據，無愧於心。」

這是和李時淵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