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岑無法反駁。

就如同李時淵對穆岑的愧疚，穆岑對龍邵雲也一樣有愧疚，所以不管何時何地，她會選擇親眼見證，而非是聽信其他人的話，也不會假他人之手，避免出現問題。

「你可以選擇告訴我，我和你一起前去，就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李時淵的每個字都說的清晰無比。

雖然李時淵的口氣鎮定，但是字裏行間裡，還是讓穆岑清楚的感覺的到這人的不痛快。

壓抑很久的不痛快。

也好似牽扯到龍邵雲的問題，他們的爭執就會無止盡的來，也怎麼都平息不了了。

穆岑覺得無奈，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在這樣的情況下，穆岑被動了一下，紅唇微動，想開口，但是卻被李時淵的聲音打斷了。

「以你的聰明，難道猜不出這其中的緣由嗎？何申和熹貴妃無疑就是要把你逼上絕路，而在現場，你連辯解都沒有，這字裏行間護著的是龍邵雲，你讓外人如何看我，又如何看待你們的關係？」李時淵沉沉的望向了穆岑。

在李時淵的話裡，穆岑到嘴邊的話最終沒說出口，就只是無聲的嘆息。

「怎麼，我說你，你還覺得委屈了？」李時淵自然知道穆岑的想法，「我那一句話說的不是事實？」

「是。」穆岑應聲，「所以民女無法反駁。」

「夠了。」李時淵忽然來了怒意，「我不曾用朕來自稱，你就沒必要在我面前用民女自稱，你這樣的自稱，是為了給我添堵，是再和我說不滿嗎？因為我廢黜了你皇貴妃的位置？還是懲罰了龍邵雲？所以你是在給我找不痛快嗎？」

李時淵的口氣嚴厲了起來，一字一句的質問穆岑。

「你……」穆岑也沒想到李時淵會這麼想。

「許蓁蓁。」李時淵忽然連名帶姓的叫著穆岑現在的名字，「你為什麼任何事情，可以和別人說，和你親近的人都知道你的情況，唯獨我，你可以選擇無止盡的隱瞞？」

這下，穆岑覺得頭疼。

好像不經意裡，他們就會繞回到這個問題。

然後就像是撞進死胡同裡的自己，怎麼都走不出去了，讓人覺得被動不已。穆岑不自覺的苦笑，最終就這麼安靜的低下頭。

「是為什麼！」李時淵問，「因為我對你不夠好，還是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足以讓你坦誠。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是哪裏出了問題？」

到後面，李時淵的聲音幾乎是低吼出聲，一字一句的壓著穆岑，不給穆岑任何反抗的餘地。

幾乎是把穆岑逼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

穆岑後退了一下，有些踉蹌，就這麼坐在了位置上，李時淵的手瞬間就扣住了穆岑的腰肢，避免她忽然而來的力道再傷到自己。

但是李時淵的眼神卻始終沒從穆岑身上挪開。

「所以，你就不願意和我承認你的身份嗎？」李時淵這話，幾乎是把所有的問題都挑明了。

穆岑最終無聲的嘆息：「我沒什麼和皇上說的，我就是許蓁蓁，並不是皇上想的別的身份。還請皇上不要為難我。」

這樣的聲線是平靜的。

在李時淵看來就是莫大的嘲諷。

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穆岑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但是在龍邵雲的面前，卻可以坦蕩的相處，在穆戰驍的面前也是如此。

「竟然你是許蓁蓁，那許蓁蓁為何會和龍邵雲如此熟稔？」李時淵鬆開了穆岑，冷淡的問著。

穆岑沒說話。

這件事一旦繞進死胡同，那就是多說多錯，還不如保持沉默，避免再引起任何的麻煩。

「回答我。」李時淵卻沒想放過穆岑的意思。

穆岑被動的看著李時淵：「我就只是許蓁蓁，別的事，我無從解釋。」

剩下的話，穆岑就沒再多說。

「好，很好。」李時淵氣笑了，「你是不管什麼情況下，都不願意和我開口承認你的身份，就隻認著許蓁蓁的身份是嗎？」

穆岑又不說話了，兩人的氣氛有些陰沉，籠罩在寨子內的陰雲也始終揮散不去，最終就這麼壓迫著。

他們彼此各自佔據一方，但是誰都沒再主動開口。

一直到寨子外面傳來吵鬧聲，穆岑回過神看了過去，傲風已經不顧阻攔，快速的朝著寨子內走了進來。

李時淵看見傲風進來，冷聲呵斥：「太子，你現在是完全不顧朕的聖旨，朕說過，任何人不經朕的允許，不得到這個寨子來，你在做什麼？你以為朕不會對你做什麼嗎？」

劈頭蓋臉的話，是沖著傲風發火的，不如說，是把不敢在穆岑身上發泄的怒意轉移到了傲風的身上。

傲風是穆岑最為重要的人，好似用這樣的方式，能讓穆岑覺得疼，就算說出口的話極為的傷人，李時淵也顯得不管不顧了。

傲風被冷不丁的嚇了一跳，想也不想的就要朝著穆岑的方向走去，想躲在穆岑的身後，那是一種自然的去庇護的動作。

而穆岑也很自然的把傲風擁入了懷中。

這樣的動作，讓李時淵的眼神更沉了幾分，說不出的滋味。

「娘——」傲風委屈的念著穆岑。

穆岑輕輕安撫了下傲風，半蹲下來，耐心的哄著：「娘很好，娘沒事，你看，現在娘不是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嗎？傲風乖乖的，別胡思亂想。娘就只是風寒還沒好，怕傳染給傲風，這裏畢竟是西域，不是大周，要是感染了風寒，加上回去的路途遙遠，很麻煩的，明白嗎？」

穆岑的聲線溫柔，和傲風解釋著。

顯然穆岑的解釋在傲風這裏就起了作用，他認真的點點頭：「孩兒知道了。」

「乖。」穆岑笑著，眉眼是放鬆的，和面對李時淵時候的緊繃截然不同，「現在聽話，讓玲瓏帶你回去好不好？」

「娘，你真的沒事嗎？」傲風還是不放心的看著穆岑，「我看見……」

穆岑沖著傲風搖搖頭，傲風就聰明的沒再說下去了。

很快，穆岑把傲風轉到了李時淵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