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安靜的喝茶，仍然沒任何的交談。

再開口的時候，卻不知道是誰主動的，說的是何申的事情。

「這件事，何申在做，高騫的人在查，他奈何不了多久的。」李時淵淡淡開口，「他時間不多了，京都那邊，戰驍已經把丞相逼的走投無路了，加上何家的後路被斷，老佛爺明哲保身，不想過問這些事，更不想一把年紀把自己牽連下去，所以現在的何家四面受敵，他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可以暗耐的住。」

李時淵把情況微微所了一下，這些龍邵雲倒是知道，他放下茶杯點頭：「所以你才會讓何申查，為的是讓何申自露馬腳。何申想讓我死，所以他必須加快腳步。」

李時淵嗯了聲，看向了龍邵雲：「最近自己多加小心。」

「我這你倒是不必擔心，這例外都是禁衛軍，何申想朝我下手，很難。何況現在何申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不會對我動手。」龍邵雲說的直接，「該擔心的不是我，而是許小姐。」

因為穆岑被廢，自然的龍邵雲也改變的稱呼。

「你很關心她。」李時淵說的直接，眸光更是一瞬不瞬。

龍邵雲很是坦蕩：「她對我有救命之恩。」

李時淵知道這只是推托之詞，他看著龍邵雲：「那許蓁蓁和岑兒，誰又在你心裡的位置重些呢？」

這是逼著龍邵雲做選擇。

龍邵雲倒是平靜，也不曾迴避李時淵的眼神：「岑兒已經離開多年，她對我的意義不同，你很明白。至於許小姐，她也是獨立的個體，為何要拿來和岑兒比較呢？」

這話，淡淡的，卻被李時淵丟過來的話題接的極好：「你若真心在意岑兒，那麼岑兒不願意做的事情，就不要勉強。若岑兒在天有靈，應該就是覺得欣慰了。很多時候，勉強只會釀成大禍。」

龍邵雲看著李時淵，一瞬不瞬：「何況，真的要說起來，欠岑兒一條命的人是你，所以，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再尋回岑兒，一定要珍惜，不要再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了。玄空長老說，你們三世情緣，我知道你覺得你們的第三世到了，但是真的到了嗎？」

說到這裡，龍邵雲倒是不再開口，安靜的低頭喝茶。

李時淵沒說話，手心攥成了拳頭。

每個人都可以和自己說這些是是而非的話，但是卻沒有人可以明確的告訴自己一個答案。

穆戰驍和龍邵雲不說，李時淵可以理解。

但為什麼穆岑也不願意開口呢。

可穆岑卻願意和李時淵開口。

李時淵閉眼，兩人面前的茶已經涼了，但是誰都沒再多言一句，一直到李時淵站起身，龍邵雲才看向了李時淵，並沒相送。

很快，李時淵從來時的方向，匆匆離開。龍邵雲的寨子內，也已經恢復了平靜。

……

——

幾日後——

穆岑一直都在寨子中不曾離開，除去貼身的奴婢小蓮外，幾乎無人可以靠近穆岑，穆岑並沒急躁，小蓮也從最初的慌亂和緊張，到現在的漸漸平靜下來。

「小姐，這是今日的湯藥。」小蓮把熬好的湯藥拿了過來。

穆岑沖著小蓮笑了笑，然後才接過了湯藥，一點點喝了下去。湯藥很苦，苦的讓人有些難以下咽，但是對於穆岑而言，早就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是習慣了。

小蓮安靜的在一旁站著，看見穆岑把湯藥喝完，這才接過碗。

但是忍不住小蓮還是開口：「小姐，奴婢看你最近特別疲憊呢。」

「有嗎？」穆岑淡淡的看向了小蓮。

小蓮很認真的點頭：「好像來了西域後，您就特別疲憊，就算是這些滋補的湯藥都不見笑了，在京都的時候，這樣的情況好像並沒發生過呢。」

穆岑安靜的聽著小蓮的話，沒應聲。

但是在小蓮的字裡行間裡，穆岑顯得有些走神和恍惚，這樣的事就連小蓮都發現了，那就真的大概命不久矣了。

很久，穆岑低聲笑出聲，那是對自己的一種無奈和自嘲，只是穆岑把自己的情緒又隱藏的很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小蓮看向穆岑，下意識的認為是因為最近的事情，穆岑才變得這麼遊離失所的。

想到這些，小蓮安靜的又開口：「小姐，奴婢覺得皇上廢了您皇貴妃的位置，也就是一時的，等這件事過去了，您一定會回到以前的。何況，現在就算皇上和您鬧脾氣，但是還是關心您的。您的吃穿用度和之前也並沒任何區別。」

說著，小蓮安靜了下，最後的聲音都變得輕聲了起來：「也就是皇上這幾日不來寨子了。可是，皇上不也就在寨子隔壁嗎？所以，小姐，您不要胡思亂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蓮是真的在安撫穆岑。

穆岑低聲輕笑：「小蓮，我很好，不用擔心。」

小蓮看向穆岑，眼神裡帶著關心，她在宮內多年，見多了各種各樣的事，所以下意識的並不相信穆岑說的話，但是穆岑開口了，小蓮也聰明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小姐。」小蓮很快轉移了話題，「外面現在人心惶惶的，沒人知道下一個被抓的人會不會是自己呢。」

這話，讓穆岑微眯起眼，看向了小蓮：「此話怎講？」

小蓮一點都沒隱瞞，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今日是王大人被抓了，要知道，王大人是龍將軍的親信，而之前龍將軍被廢除將軍之位，軟禁在營寨裡，現在王大人被抓，他們都說是龍將軍通敵叛國的證據成立了呢。」

「不準胡說。」穆岑訓斥了一聲。

小蓮有些被嚇到了。

很少看見穆岑這麼陰沉的樣子，這下，小蓮有點不敢再說了，就這麼乖巧又老實的站著，生怕再引起穆岑的任何不快。

而穆岑看向小蓮：「還有什麼時候？」

「還有龍將軍邊上的一些人，也陸續出了問題，所以才會人心惶惶——」小蓮緊張了下，聲音都有變得結結巴巴起來，「小姐，奴婢也就只是聽說，您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