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李時淵的面前，穆岑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明明可以看的清這人的想法，而現在，穆岑卻好似一下子不明白這人要做什麼。

「嗯？」李時淵挑眉，看向穆岑，捏著穆岑下巴的手並沒鬆開過。

穆岑安靜了很久，才強壓著躁動不安的情緒，認真的說道：「就這一晚。」

「就這一晚？」李時淵挑眉。

穆岑嗯了聲，給了肯定的答案。

她以為李時淵要答應的時候，結果這人卻忽然開口：「如果我不同意呢？」

穆岑：「……」

她也清楚，李時淵若說不同意，那就是真的不同意了，而傲風還在苦巴巴的等著自己的答覆，如果李時淵不同意，那麼傲風能有多失望，穆岑不是不知道，而傲風骨子裡的倔強，穆岑也很清楚。

有些事，傲風若是記住了，那就真的是一輩子記住了。

穆岑無聲的嘆息。

她仰頭看著李時淵：「就只有這一日。」

主動牽著李時淵寬袖的手，就這麼已經順勢而上，纏住了李時淵的手，纖細的手指穿過這人的指關節，也是難得的主動。

這樣的委屈，李時淵自然不可能不答應。

最終，李時淵冷哼一聲：「也就你傻。」

穆岑一愣，不明就裡，李時淵倒是沒多解釋，在穆岑看不見的地方，李時淵卻可以清楚的看見傲風沖著自己笑的挑釁，還有那滿滿惡意的鬼臉。

因為傲風也很清楚，穆岑不會拒絕自己的任何要求。

而此刻的穆岑，是在傲風和李時淵之間，選擇了前者，而非是後者，這自然足夠讓傲風得意。

傲風從小就是太子，豈能不知道宮中的規矩，更何況，現在的傲風，多少人在盯著，傲風自然不會讓自己出任何的紕漏，避免被人拿住小把柄。

所以，這行為分明就是故意的。

「什麼意思？」穆岑擰眉問著李時淵。

李時淵居高臨下的看著穆岑：「太子留下可以。」

穆岑的眼睛閃過一絲的晶亮，而李時淵的下一句話卻讓穆岑瞠目結舌：「但是我也要留下。」

「這——」

「難道你隻讓太子留下，不讓我留下？」李時淵不滿的反問。

穆岑：「……」

豈敢不讓李時淵留下來，畢竟李時淵是一國之君，她只不過是一個嬪妃，讓傲風留在鳳清宮是越權了，如果拒絕了李時淵，那不就是——

反倒是李時淵見到穆岑猶豫，哼哧了聲：「怎麼，你不願意？」

「沒有。」穆岑搖頭。

李時淵見穆岑搖頭否認，眼神重新落在穆岑的身上，倒是刻意的問著：「我和傲風比起來，誰在你心中的位置更重一些。」

穆岑：「……」

這種問題如何回答？

穆岑最終就只能被動的看著李時淵，那眼神帶著無奈：「你和傲風都很重要。」

「傲風並非你親生，又何必為了傲風和我頂撞？」李時淵挑眉，又問道。

「因為喜歡傲風。」穆岑的回答倒是鎮定。

李時淵哼了聲，不知道是信了還是眉心，捏著穆岑的手微微鬆開，穆岑才從李時淵的禁錮裡得到了自由，她被動的看著李時淵。

而李時淵問的直接：「我讓傲風留下來，要給我什麼好處作為回報？」

穆岑一愣：「你不也留下來嗎？」

這話，讓李時淵似笑非笑的：「愛妃，這並不夠。」

簡單的六個字，卻讓穆岑恍然大悟，很快，她白皙的肌膚瞬間跟著泛紅，一點點的浸染了周遭的肌膚，而後，她輕咳一聲。

說不出是嗔怒還是別的：「傲風還在。」

「那又何妨？」李時淵挑眉。

「這樣不好……」

「我說好，那便是好。」

……

穆岑無奈的看著李時淵，父子倆的脾氣其實極為的相似，要固執的時候，誰都不會讓誰，做了決定的事情誰也不會更改，但當即之下，穆岑想先安撫傲風，不想讓傲風失望。

而穆岑潛意識的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時淵最多就是說說，並不可能真的做出什麼，畢竟傲風還在。

她這才被動的點頭：「好。」

「好什麼？」李時淵像是逗弄上癮了，眉眼裡的戲謔也跟著明顯了起來，

穆岑沒理會這人，嗔怒的看了一眼，就轉身朝著傲風走去，傲風眼巴巴的看著穆岑，但是原本氤氳著霧氣的雙眸已經變得晶亮了起來，這意味著傲風其實已經知道了李時淵的答案。

只是在穆岑走來的時候，傲風還是委屈的模樣：「娘，父皇同意了嗎？」

穆岑嗯了聲，揉了揉傲風柔軟的髮絲：「皇上同意了。娘帶你去沐浴更衣好嗎？」

傲風重重的點點頭。

那小手就這麼緊緊的牽著穆岑，生怕下一秒穆岑就這麼從自己的面前消失不見了，就這麼牽著，好似也怎麼都不肯放手了。

而穆岑沒說什麼，就這麼任傲風牽著，眉眼裡浸染的笑意，也久久不散。

……

入夜的時候。

穆岑親自給傲風洗了澡，再帶傲風回寢宮去休息，傲風就這麼緊緊的抱著穆岑，生怕穆岑走了，穆岑並不介意，任傲風纏著自己，低頭溫柔的和傲風念著山海經上的鬼怪故事。

傲風認真的聽著，一直到昏昏欲睡，眼皮再也撐不住了，他嘴裡還在喃喃自語：「娘，你不能趁我睡著就離開了。」

「好，娘不會。」穆岑笑。

在穆岑的保證裡，傲風才閉上了眼，但是抱著穆岑的手卻仍然沒鬆開。

而穆岑輕輕的拍著傲風，一直到傲風熟睡。

但是穆岑的心思卻在外面的李時淵身上，李時淵也真的並沒離開，而是把奏摺讓程得柱送了過來，就在鳳清宮內批閱。

寢宮內倒是已經熄了燈。

而寢宮外卻仍然燈火通明。

穆岑就只是安靜的陪著傲風，這樣的機會從來不曾有過，可以這樣擁著傲風入眠，所以穆岑捨不得鬆開。

她安靜的看著，原先在自己懷中的傲風，就只是一個軟綿的小嬰孩，而現在的傲風卻已經逐漸成長，她錯失了太多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