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相思放心，但是相思心中的愧疚也跟著越發的明顯起來，最終，相思沒說一句話，就只是安安靜靜的站著，一直到容止把相思帶走。

寢宮內的氣氛說不上多壞，但是起碼稱不上好，而之前歡樂的氣氛，也一下子跌入了低谷，陰沉的多。

誰都沒再開口說什麼。

……

一直到翌日的中元節。

宮內的人都起了大早，這一日很多大臣都會進入宮中，自然容不得任何的怠慢和閃失，相思因為昨晚的事情，倒是一夜未睡，而容止看起來和尋常時候並沒太大的區別，在這樣的情況下，相思更不是滋味。

因為平日喜歡纏著自己的司南，卻緊緊的牽著容止的手，再沒鬆開過，甚至沒再跟著相思的步伐，和相思之間始終保持了距離，說不出的疏離感，相思看著這樣的司南，責怪不起來，最終責怪的人就只能是自己。

這樣的異常，就連穆岑和李時淵都看出來了，穆岑低頭問著司南：「怎麼了，和外祖母說說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的小司南看起來這麼不開心的樣子？」

司南搖頭，就是怎麼都不吭聲，而後司南就躲藏到了容止的身後，容止看著司南，也沒多解釋。

穆岑是明白人。

一家三口沒有一個人願意開口，就不要再多問，這是三人之間的事情，但是穆岑並不傻，或多或少猜得出是什麼原因，最終，穆岑點點頭，倒是哄著司南，司南倒是沒給穆岑難堪，陪著穆岑聊著天。

容止和相思在邊上坐著。

中元節的晚宴開始的時候，大臣陸續來到大殿，看見容止的時候，眾人的眼神都帶著一絲的錯愕，說不出的感覺。當年的事，大臣們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而相思回到大周後，很多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而現在容止出現在大周，這意味著什麼，眾人面面相覷，最終，到嘴邊的話，還是識趣的吞了回去，沒敢開口。

晚宴的氣氛倒是不壞，熱熱鬧鬧，歌舞昇平的。

而相思一直都不在這件事上，眼神始終落在司南的身上，司南卻全程沒看過相思，就只是陪著穆岑聊天，但大部分的時間，司南還是跟著容止一本正經的。

偶爾會有大臣好奇的看向司南，大家都不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司南是相思和容止的孩子，但是卻又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一直到晚宴結束。

司南沒跟著相思，是很自覺的站起身，跟著容止，相思也跟著站起身，想說什麼，還沒來得及開口，容止就已經主動說：「明日要啟程回北冥，所以今日要帶著司南回去，還有些事要準備，就不再宮內叨擾大家了。」

這話是說給相思聽的，也是說給穆岑和李時淵聽的。

司南就這麼站在容止的邊上，並沒留下來的意思，穆岑當然也不可能強製留人，而相思紅著眼眶，不知道是看著容止還是看著司南。

容止話音落下，微微頷首示意，而後就帶著司南轉身離開。

相思有片刻的衝動，是想跟上去，但是離職很快就把相思給拉了回來，她跟上去，然後呢？和容止回北冥嗎？還是讓這些事就到此為止呢？

相思笑的自嘲，就這麼無聲的看著容止帶著司南越來越遠的身影，一直到相思看不見的時候，相思轉身抱住了穆岑。

穆岑沒拒絕，無聲的嘆息，就這麼輕輕的拍著相思的後背：「別胡思亂想，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穆岑是在安撫相思，這些道理誰都知道，但是真的做得到卻太難了。

而相思就這麼看著穆岑，穆岑繼續說著：「北冥不可能一直沒君王，容止是要回去，三年前，容懿的事，讓北冥徹底的安定下來，但是容懿的根基頗深，所以容止要處理的事還是很多的。」

也算是給了相思解釋，相思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司南。

「司南是你的孩子，那終究都是和你血脈相連。相思，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那也無法怪罪任何人。那時候，容止能做的，就是他覺得最好的，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現在或許就是對你們而言，最好的方式了。」

穆岑緩緩開口。

而穆岑知道，相思和容止的這段感情，若是沒人後退一步，那麼就會僵持不下。

相思的脾氣，穆岑了解，倔強的找不到後退的機會和理由，而容止的身份，也不允許容止妥協，在某種情況下，其實相思和容止並不合適，特別是現在。但是造化弄人，就像相思命中的情劫，是躲不掉的。

只是他們經歷了生死，或許後面的一切，並沒穆岑想的這麼麻煩。

穆岑拍了拍相思的後背，而後才轉移了話題：「相思，跟著娘和傲風一起去西域走走，這三年來，你都在京都，幾乎沒再離開過了，出去走走或許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相思嗯了聲。

穆岑也倒是沒說什麼。

這件事，不算翻頁，但是起碼也不會繼續惡化下去了。

……

彼時——

回容府的馬車裏，司南紅著眼眶看著容止：「爹爹，是不是娘不會再回來了？」

司南不可能無動於衷的，最終就只能壓著自己的情緒問著容止，容止沒說話，而司南有些著急了：「你說的，你讓我跟你回北冥，娘就會跟著我們一起走的，但是現在，娘卻沒走，是不是我再也看不見娘了。」

容止安安靜靜的，就這麼看著司南，在容止的眼神裡，換來的是司南的不淡定，司南的眼眶越來越紅，很快，那淚水都止不住了，拚命的往下掉，在容止看來，再沒比這個更殘忍的事情了。

而司南跟容止到大周的第一天，司南就很清楚相思的身份，若不然的話，司南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跟著相思一整天的光景，這必然是容止說過的，也是容止同意的。

所以，最終的結果，還是讓司南失望的時候，司南說不出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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