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淵擁著穆岑，倒是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問著腹中胎兒的情況，穆岑悶悶的應著，好似對於這個話題就顯得興趣缺缺一般。

應該說，這段時間來，穆岑的心思都不在點上。

李時淵也不至於覺察不出來，但是李時淵卻沒說什麼。

他低斂下眉眼，倒是顯得安靜的多。

其實李時淵很清楚，穆岑懷孕，南山祭祖這樣的事，不一定要去，畢竟周朝素來也有傳統，懷著身孕的人不適宜出現在祭祖的地方，避免出現意外和偏差。

讓穆岑去，是李時淵心中懷疑。

而寺廟這樣的地方，若穆岑是妖，在寺廟必然無法長久呆下去，妖會被寺廟的誦經聲給折騰的面目全非，若不是的話，那麼在寺廟則就安然無恙。

所以李時淵也想試探。

而在穆岑的抗拒裡，李時淵好似也隱隱知道了什麼。

最終，他的手心攥成拳頭，並沒開口再說什麼。

而後，寢宮內倒是安靜了下來。

……

翌日，便是南山祭祖的時候，李時淵倒是低調，並沒前擁後簇，就只是帶了幾個影衛前去。

而靜壹大師已經提前做好準備了。

面對李家的變動，靜壹大師並沒說什麼。

和君家雖然交好，可他首先效忠的是李家，而非是君家，所以李家做的決定，靜壹大師只會選擇聽從。

他在門口等著李時淵，看見李時淵和穆岑走近的時候，靜壹的臉色微變，但是很快，他的眼神落在了穆岑的身上，眼底的不可思議一閃而過，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會看見這些。

穆岑分明不是人。

那頭上隱約可見的犄角，還有穆岑身上散發出來的光暈，凡人看不見，不意味著靜壹也看不見。而靜壹也很快反應過來，這穆岑大概就是當時君如嘴裏說的那個妖。

可是靜壹並非是沒接觸過妖。

這南山，也有不少冤魂和妖怪出沒，都是為了聽誦經聲，能早日超度自己，或者早日飛仙。

但是對於誦經聲，這些妖也不敢靠近，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怕是被傷及到。

穆岑必然不是仙，但是穆岑身上散發的光也不是妖所能有的，但是你卻又無法猜透穆岑的身份，這些誦經聲對穆岑好似也沒太多的影響。

在這樣的情況下，靜壹也覺得奇怪的多。

但是靜壹自然也算的出來，穆岑是懷孕了，是因為腹中胎兒的緣故嗎？但是，穆岑的身份，若和李時淵在一起，必然是要遭天譴的，現在一切相安無事，也是因為腹中的胎兒嗎？

是命中注定的嗎？

靜壹第一次不敢深思。

而李時淵倒是注意到靜壹的異常：「靜壹大師，好似心不在焉。」

這話第一時間把靜壹的心思帶了回來，而後才開口：「啟稟皇上，貧僧只是沒想到皇上帶著娘娘親自來了。娘娘身體不便，貧僧讓下面的僧尼帶娘娘去廂房休息，避免驚擾了小皇子。」

這話，靜壹就說的直接了當的。

李時淵頷首示意，倒也是同意了。

他壓低聲音，和穆岑交代：「先去休息，等我處理完事情，再去找你，這南山的風景倒是不錯，一會陪你看看。」

穆岑嗯了聲。

僧尼很快就走了上來，恭敬的帶著穆岑朝著後院的廂房走去，李時淵並沒著急離開，而是安靜的看著穆岑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這才看向了靜壹大師。

「皇上，請。」靜壹大師開口。

李時淵跟著靜壹大師朝著大雄寶殿走去。

而穆岑跟著僧尼去了後院的廂房，但是穆岑的眉頭始終沒舒展開，在靜壹看向自己的時候，穆岑有些心驚肉跳的。

說不出為什麼，就好似被靜壹看穿了很多。

在凡間呆就了，穆岑不可能那麼閉塞，加上之前道長的事情，穆岑或多或少知道，凡間的能人異士也不少。

不然每年的開鬼門的時候，天庭和地府不需要專程讓人守著，就是為了防止不應該進入的凡人進入鬼門，造成混亂。

而靜壹的修行不算低，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得到李家的重用。

所以，靜壹是看明白了什麼嗎？

穆岑有些慌。

「娘娘，請您在廂房休息。」僧尼倒是恭敬的說著，已經把穆岑帶到了一處廂房面前。

「有勞了。」穆岑禮貌的應聲。

僧尼沒說什麼，推開門方便穆岑進去，而穆岑邊上的奴婢倒是沒跟進去，而是在門口等著。

穆岑在屋內坐著，不動聲色。但是那種慌亂，卻也始終不散。

她低頭，沒在開口，廂房內的氣氛也顯得格外的安靜。

……

彼時——

靜壹陪著李時淵祭祖，這一來一去倒是費了點時間，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倒是也已經快晌午了。

李時淵會留在寺廟內用齋飯，這也是每年的習慣。

只是這一次，李時淵在祭祖結束後，也並沒著急離開，而是安靜的看著靜壹，靜壹好似明白了李時淵的想法，面不改色。

「皇上，是否有事要問貧僧？」靜壹問的直接。

李時淵頷首示意，靜壹倒是沒催促，安靜的等著，他就這麼看著李時淵負手而立站在原地，好似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後，李時淵沒說什麼，低斂下的眉眼好似在深思。

李時淵不開口。

靜壹自然也不會開口。

有些事太過於敏感，靜壹不會拿自己和寺廟裏的人的性命開玩笑，所以他是在等著。

一直到李時淵看向了靜壹：「朕想問，這周朝的江山，會是如何？」

靜壹安靜了下，倒是在深思，而後才說著：「皇上是個明君，在皇上的帶領下，周朝的江山必然是繁榮昌盛的。只是這樣的繁榮昌盛裡，也是會有些波折的。」

這話靜壹也就隻說到這裏，沒再繼續。

很多事，是天機不可泄露。

他能看的破天機，但是卻不能說破，這是規矩。

李時淵也知道。

這下，李時淵倒是安靜了下，而後又看向了靜壹：「那朕和皇后呢？」

被提及的穆岑，讓靜壹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也很快，靜壹就淡定了下來：「皇上，這件事恕貧僧無能，無法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