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秋明顯渾身一僵。

雲寒挑了挑眉，回答說：「我給你放在旁邊的腳踏上了。」

「哦……」不一會，紅扶蘇從裏屋走了出來，一眼看到葉婉秋，她像是嚇了一跳，說道：「葉姑娘？你怎麼來了？」

葉婉秋迅速鎮定，微笑說：「來拜年，沒想到唐姑娘也在。」

「我也是來拜年啊！剛剛午睡了一下。」紅扶蘇爬到雲寒身邊去坐了，一副想跟她聊天的架勢：「你們成都人都這麼不辭辛勞的嗎？我成都的表姐最近也往渝州跑了兩趟，——哦！對了，她還是你的同門，名叫沈如霜，葉姑娘知道她嗎？」

葉婉秋眉頭皺了皺，說：「有些印象。她是你親表姐？」

沈如霜在門派中並不突出。

但是，青城派有很多喜歡雲寒的女子，沈如霜便是其中的狂熱分子，所以她知道此人。

「是啊！親的！是我大姑姑的女兒。」紅扶蘇說。

「她倒是孝順。」葉婉秋眼神有些冷。

紅扶蘇卻搖頭，說道:「我本來也以為她孝順，誰知道竟不是的！你猜她這次來，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

「她居然跟我說，她是因為知道我跟雲寒訂婚了，所以才來的。」紅扶蘇煞有介事地說：「因為她喜歡雲寒！喜歡得要命！」

雲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又開始了！

她這是又開始了……

「其實我聽了，並不覺得驚訝！因為喜歡雲寒的女子太多了！簡直是遍佈若水！我都見怪不怪了！」紅扶蘇搖著頭，一臉深有感觸的模樣：「葉姑娘你不知道，我都親眼見過好幾回別的姑娘對他表白的！」

葉婉秋是個聰明人，聽出點味道來了，帶著一種皮笑肉不笑的笑意，問她：「然後呢？」

「然後，她就懇求我，說讓我允許她作為侍妾，跟我一起嫁到雲家來！」紅扶蘇一臉不可思議之色：「這個我當時真的驚到了！我大姑家的家境比我家要好！我表姐又是家裏面的嫡長女，還是你們青城派的弟子，怎麼著也不能給人做侍妾啊！」

葉婉秋問：「那你同意了嗎？」

「我怎麼可能同意？這世上的女子，有誰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夫君的呀？」紅扶蘇說。「可是她使勁兒地哀求我，說是此生不嫁雲寒，她就不想活了！還說要弔死在我家裏！哎喲喂！」

她直搖頭：「然後我祖母心疼她外孫女，生怕她真的尋死，就在旁邊使勁跟我說，反正雲寒將來也會納妾，不如就納了自家人，將來也能互相扶持著過日子！」

葉婉秋嘴角凝出一絲冷笑。

就沈如霜？

她也配？！

紅扶蘇瞅著她，話題又是一轉：「不過，我卻不太相信我表姐會尋死。她一共就沒見過雲寒幾面，之前連話都沒跟他說過，怎麼就能愛得那麼死去活來的？」

說著，她突然從懷裏掏出了一白一棕的兩個小藥瓶子，整齊地擺在桌子上，說：「我就跟我表姐說，如果她敢吃一顆凶魔丹，我就答應她——當然，我有解藥的，解藥就在旁邊這個白瓶子裏面！」

葉婉秋眼神一凝：「凶魔丹可是禁藥！」

「呵呵！我是大夫嘛！無論什麼葯，都不禁大夫的！」紅扶蘇說。

葉婉秋沒說話。

紅扶蘇呵呵笑：「呵呵，雖然解藥就擺在旁邊，最後，她還是沒敢吃！這就證明，其實她愛得也不是那麼深刻嘛！不過是一時被雲寒的色相所迷，在她心裏，還是愛自己勝過愛色相的。葉姑娘，你說是不是？」

葉婉秋定定地看了她一會，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強勢，問：「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是吧？說了這麼多，都是說給我聽的唄？只可惜……」

她淡淡一笑，極為優雅而漂亮地看向雲寒：「是否納妾，終究要看雲寒的意思。」

紅扶蘇也看向雲寒。

他嘴角有一點點弧度，眼神像在看戲。

此時見兩人都看他，他不動不驚地說：「婉秋表妹，我無意納妾。」

葉婉秋神色頓時崩了一半。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成親之後，我可能會更側重於門派事務，家中大小之事，會全都交由蘇蘇來決定，包括上下人等的去留管理。」

葉婉秋臉色全崩，優雅的微笑再也堅持不住，透著一股狼狽。

紅扶蘇挑了挑眉，伸手去拿兩個小藥瓶，準備收起來。

豈料，葉婉秋竟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嗯？怎麼了？」紅扶蘇問她。

葉婉秋：「是不是只要吃下凶魔丹，你就會同意？」

紅扶蘇：「啥？我這是拿來嚇唬我表姐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跟沈如霜不同。」葉婉秋的眼神堅定而決絕：「我如果不能跟雲寒在一起，真的生不如死！唐姑娘，你就當救救我？」

紅扶蘇挑眉：「怎麼著？你不會也想在這裏上吊碰瓷兒吧？」

「不是！我可以跟你保證，一生謹守妾室的本份，事事以你為先，絕不會做半點逾越之事！」她從紅扶蘇手裏拉扯那瓶子凶魔丹：「我願意吃下凶魔丹，表示我的誠意和決心！」

「哎喲，這可使不得！」紅扶蘇拽著那藥瓶死緊：「我這瓶凶魔丹是在黑市上買的，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用過解藥。也就是說，我不知道解藥到底效果如何，能不能解，或者說解完以後會不會有後遺症。」

葉婉秋堅持：「我願意承擔這個風險。」

「那你出個字據，就說你是自願服下凶魔丹的！萬一出了什麼事，跟我沒有關係，跟雲家也沒有關係，所有後果你自己承擔。」紅扶蘇依然沒有鬆手。

「可以！」葉婉秋拿過旁邊的紙筆，開始寫字據。

她的字跟她的人一樣，看起來優雅又漂亮。

紅扶蘇歪頭看著她寫。

她要真寫了字據，吃下了凶魔丹，算她有種！

然而，寫著寫著，她卻越寫越慢，最後，抬頭看向紅扶蘇。

紅扶蘇沖她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葉姑娘的字真好看，當真是字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