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龍符在雲燕軍中的地位！萬一白敬能想到辦法作弊，讓燕榮拿穩龍符，我們可能會一敗塗地！」鎮國公說：「即便不會一敗塗地，那也會開戰！一旦開戰，死的就不是這幾十口人了！而是成千上萬的兵士！將有無數無辜的百姓飽受戰亂之禍！」

「可那是他的親人！」白昭說：「他可是未來的皇帝！」

「皇帝的親人是人，將士百姓的家人就不是人？」鎮國公問：「我們一直隱忍不發，就是為了把傷害降到最低！難道白宗主還不明白？」

白昭沉默片刻，問：「……那你剛剛射那一箭是在幹什麼？」

鎮國公一字一句地說：「我曾問過寧太醫，他們家，只有他和他夫人知道寧桓的真正身世。」

白昭深呼吸：「所以你把她射死了？」

鎮國公：「是！一旦被白敬知道寧桓的身世……誰也沒有那個把握，敢說能在白敬的攻擊下保他無虞！」

白昭沒再說話。

事已至此，說也無益。

他調轉方向，自找地方藏匿去了。

……

王宴回去報信後，紅扶蘇決定先帶著寧桓離開八寶山莊。

「你的手傷成這樣了！如何還能涉險？」燕芙蓉說：「我帶他走吧！」

紅扶蘇搖頭：「天很快就要亮了，你還要去上朝。昨晚出了那麼大的事，你若不出現，他們還不知道會說什麼！」

燕芙蓉皺眉：「那讓雲瑨跟著去吧！」

雲瑨點點頭。

紅扶蘇瞥了雲瑨一眼：「別說隻廢了一隻手，我就是雙手都廢了，也比他強。」

雲瑨對她怒目而視。

但是，又無法反駁。

這特麽是事實，就很鬱悶。

「小黃！」紅扶蘇叫了一聲：「過來！」

小黃已經睡醒了，在外面院子裏玩，聞言箭一般地沖了進來。

小鴨子在它身後跟著，跑來以後跳到小黃腦袋上站著，瞪大眼睛看著她包紮成粽子的手，「嘎嘎？」叫了一聲。

它這些日子發育了不少，小身子長大了些，小短翅膀長出了長羽毛，身上黑青色的毛也變多了，而且越變越硬。

但總體來說，還是個小不點，小黃馱著它，毫不費力。

「小黃，有狗在追蹤寧桓，你能不能找到什麼氣味強的，可以遮蓋寧桓身上的味道？」紅扶蘇問。

小黃看看寧桓，點點頭。

「行！走！」紅扶蘇單手抱起它，跟王宴要了他的坐騎，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八寶山莊。

本來正往八寶山莊飛的追捕者，見那條細犬指的方向突然改變，於是他們調轉方向，繼續追蹤……

……

天亮以後。

在荒郊野外一處種滿莊稼的土山上，紅扶蘇指著個糞坑問小黃：「這裏？」

小黃點點頭，看看寧桓，又指指糞坑，示意他下去。

那糞坑裏大多是人糞，可能還有些豬糞，黃黃黑黑，濃稠得很。

寧桓臉都綠了，問小黃：「有別的法子嗎？這個……」

小黃吧唧了一下嘴，伸著腦袋，貌似想去舔一舔，表示這個其實能吃。

紅扶蘇一把將它拎了回來，命令道：「不許吃！你敢吃屎，以後我再也不抱你！」

小黃一臉委屈。

「換個別的吧！」紅扶蘇說：「例如什麼爛泥潭之類的，也比糞坑好啊！」

小黃四面聞了聞，指向山下的小鎮。

……

香粉鋪子。

小黃指了指其中一種香粉。

紅扶蘇問鋪子的主人：「這個香粉怎麼賣？」

那鋪子的主人是個胖女人，正面無表情地抓著一枝白梅辣手摧花，將那些花瓣薅下來，落在個藤編圓簸箕裡。

她抬眼瞥了一眼紅扶蘇和寧桓，沒好氣地說：「這個不賣給你們！」

「為什麼？」紅扶蘇問。

摧花店主：「不賣就是不賣！」

紅扶蘇也沒時間跟她囉嗦，直接拔出刀來，往她面前一插：「我就要這個！而且要很多！去拿！」

簸箕掉在地上，那胖女人獃滯地說：「這個不是普通的香粉！這是專門做給身有異味的人，遮蓋氣味的！你們身上沒有異味，用不著！」

紅扶蘇：「我就要這個！有多少拿多少來！」

「你有錢嗎？這是我從惡龍谷采來的花提煉的，一盒要十五兩銀子！」

紅扶蘇直接把刀橫在她脖子上。

店主：「我去拿。」

紅扶蘇鬆開了她，先回去將擺在外面那一盒，盡數抖落在寧桓的身上。

寧桓本想說什麼，但是想想那個糞坑，忍了沒說。

店主拿了五盒過來，紅扶蘇又往寧桓身上撒了一盒，問小黃：「如何？夠了沒？」

小黃點點頭，表示夠了。

於是，紅扶蘇把剩下三盒都放進腰間的袋子裏，伸手入懷，準備付錢。

這一摸她才發覺，內裡的衣裳換了夜行衣，啥都有，就是沒有錢袋子。

「你帶錢了嗎？」紅扶蘇問寧桓。

寧桓摸了摸身上，摸出二兩碎銀子。

紅扶蘇：「就這些？」

寧桓有些難為情地點點頭。

「汪汪！」這時，小黃叫了一聲，指指天上。

它聞到了其他狗的味道，來自天上。

紅扶蘇再次將刀橫在那胖女人脖子上，說：「記住，我們沒來過！懂？」

胖女人：「錢……」

「幫我們保密，回頭給你送雙倍的來！」紅扶蘇拉著寧桓往後院走去，躲在屋簷下往天上望了望。

來了十幾個飛騎，為首的，是老熟人：屠舛。

紅扶蘇看了看小黃和一直在它頭頂上蹲著的小鴨子，跟寧桓說：「把你的貼身之物拿個給我，例如用過的手絹，或是貼身內衣撕一塊下來也行！」

寧桓掏出個手絹來。

紅扶蘇將那手絹給小鴨子，說：「你目標小，帶著這手絹跑得越遠越好，將敵人引開！甩開他們之後，找個地方等我們即可，我會去找你。」

小鴨子點點頭，用嘴巴叼著那手絹，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它這麼小，會不會有危險？」寧桓有些擔憂。

紅扶蘇說：「它機靈著呢！而且速度奇快無比，那些飛騎根本就追不上它。」

寧桓：「這麼快？」

紅扶蘇點點頭。

正說著，有人降落下來了。

兩人一狗一飛騎，都藏到了後面的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