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桓淡笑：「蘇蘇，我並沒有變，我依然想做個仗劍走天涯的雲遊兒。我也依然把你們當成我最好的朋友！只是，經過一些事，我擯棄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變得務實了而已。」

「也就是說，不管我怎麼說，你不會改變心意，會堅持選功臣之女入宮？」紅扶蘇問他。

燕桓：「是。我要坐穩這皇帝之位，要讓他們按照我的想法去治理大周，這是必須要做的一件事。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那個人是你。」

紅扶蘇愣愣地看了他半天，說了句「以後別說這種話了，不合適」，轉身走了。

燕桓望著她的背影，目送直到她離開。

……

紅扶蘇走了一小段，卻發現黃裳蹲在拐彎處的角落裏，小小一團。

紅扶蘇心裏「咯噔」一聲，問：「阿裳？你怎麼在這裏？」

黃裳抬頭看向她，淚流滿面，滿眼的憤怒。

「阿裳——」

「我都聽到了！你別跟我說話！」黃裳起身跑了。

紅扶蘇：「……」

她其實沒想到，燕桓會說出來。

她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出來？

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只能讓大家尷尬。

慢慢淡忘，大家做朋友，不好嗎？

有些惆悵地走到了賓客盈沸的會客區，丁寶儀跑過來挽住她的胳膊：「蘇蘇！我到處找你呢！」

紅扶蘇：「找我有事？」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宴？」丁寶儀問。

「長公主的生辰宴吶！」

「不僅僅是生辰宴。」丁寶儀抿了抿唇：「你看到那邊的女孩子沒？」

紅扶蘇看過去，當真好多女孩子，小的只有幾歲，大的十七八歲，三個一群五個一堆，俱都穿得格外漂亮。

「今天……長公主殿下會從這些女孩子中挑選一些入宮。」丁寶儀說。

紅扶蘇問她：「你也是其中之一？」

丁寶儀有些羞澀地笑了笑：「蘇蘇，皇上真的像你說的那般好麽？」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他？」

「你不會忘了吧？」丁寶儀不樂意了：「上次你們來我家的時候，你跟我說，要幫我和寧公子說親來著！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皇上。」

紅扶蘇隱約想起，好像是有那麼回事。

當時，他總說不想做皇帝，紅扶蘇是抱著讓他早點成親生子做太上皇的想法。

她拍拍丁寶儀的肩膀：「等會不就見到了嗎？到時候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丁寶儀：「啊？他來了嗎？」

「嗯。」

丁寶儀有些緊張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問：「我頭髮亂不亂？胭脂掉沒掉？」

「別緊張，你在群芳之中最漂亮！」紅扶蘇說：「不過，你願意進宮麽？」

「願意啊！」丁寶儀笑道：「見過皇上的都說他特別好，難道會有人不願意？」

紅扶蘇：「沒有。」

……

她掛心黃裳，到處找她沒找到。

本來想抱小黃去找她，發現小黃在雲寒腳邊跑來跑去，於是她就沒去了。

莫名心虛。

後來，開席後，她看到了黃裳。

她坐在長公主身邊，一眼也不看她。

燕桓出現後，女孩子們表現得格外活躍。

丁寶儀尤其。

她還主動跟燕桓說話，說小時候見面時候的情形，還說她哥哥們總是提起他。

燕桓看了她幾眼，意外地發現，她的眼睛格外地漂亮，跟紅扶蘇有幾分相似，就沖她笑了下。

丁寶儀頓時臉紅了。

黃裳這時起身出去了。

燕桓看出她極為不快，過了一陣，也出去了。

在外面看到她，她望著有些陰沉的天空發著呆，不知在想什麼。

「阿裳。」燕桓叫道。

黃裳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今天蘇蘇來找過我。」燕桓說：「我知道你不想別的女子入宮，但是，若后宮只有你一人，難免其他功臣心生不滿，到時候——」

「我都懂！」黃裳打斷他。

「那你就別這樣不高興了。」燕桓拉拉她的胳膊：「現在不比在蜀山，很多事情不能太任性。否則，落在別人眼裏，該說你小氣了。」

在那一瞬間，黃裳腦海裡卻突然蹦出胖子來。

她曾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不好又小氣？」

胖子搖頭。

「你撒謊！」黃裳撇嘴：「虛偽！」

胖子卻憨憨地說：「我真的不那樣覺得！你這人特別仗義大方的，如果別人那樣覺得，那一定是他們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突然特別想胖子。」黃裳說：「不知道他的傷養得如何了。」

燕桓皺眉：「我們說選妃之事，你別顧左右而言他。」

黃裳轉頭看著他：「皇上，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燕桓：「你說。」

「如果我一直對你很好很好，為你生兒育女，替你掌管后宮，你有不有可能愛上我？」

燕桓說：「阿裳，皇后之位，非你莫屬。我會對你好，並且好好保護你的。」

黃裳：「答非所問。」

燕桓皺眉，不說話。

「說話啊！」

燕桓深呼吸，說：「我可以給你榮華富貴，但是給不了男女之情。因為……我的心，早就不屬於自己。」

「呵！」黃裳笑：「你對我說個謊安慰一下都不願意嗎？」

燕桓：「我不想騙你。」

黃裳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我先回房去了，那邊吵得很。」

燕桓點頭：「如果她們讓你覺得不舒服，你就先迴避吧。」

黃裳跑走了。

邊跑，卻在邊流淚。

這些天，原來是一場幻想。

她再次質疑那個算命的，特麽一定是個騙子。

……

紅扶蘇敲黃裳的門，敲到第十遍的時候，她總算開了。

穿著一身蜀山製服，抱著一框衣服，吊著眉毛問：「幹啥？」

紅扶蘇：「你沒事吧？還生我的氣呢？」

黃裳將那框衣服丟在榻上，沒好氣地說：「紅扶蘇！這世上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一遍又一遍地搶了我的心上人，還跑來噓寒問暖？呵！」

「我什麼時候搶你心上人了？」

「！」黃裳說：「我喜歡雲寒的時候，你就搶了雲寒，現在我決定嫁給寧桓的時候，你又……你是妖精轉世的吧？怎麼就能長得這麼好看，把全世界的男人心都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