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娘教的是對的。」唐蘇蘇一本正經地說：「那你告訴我，你的胸口上，是不是有這個字？」

雲小寒努力回想，然後說：「我……沒注意。」

「沒注意？」唐蘇蘇瞪大眼睛：「你都不洗澡的啊？」

「我洗澡，但是我以前腦袋疼，都不能低頭的，我沒注意看過胸口。」

「那你受傷之前呢？」

「受傷之前？」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唐蘇蘇：「那這樣，我閉上眼睛，你現在，就現在，你自個兒解開衣裳看一眼，然後告訴我，好不好？」

「不。」他認真地搖頭。

「為什麼？」

他把自己裹得像隻粽子，隻防備地看著她，不說話。

唐蘇蘇：「我不是壞人，真的。」

他裹得更緊了。

唐蘇蘇：「……」

正僵持著，後車門突然「嘣」地響了一聲，像是有小石子砸中了車門。

唐蘇蘇立刻警惕，推開門探頭往外看去，並沒看到什麼。

而前面的車夫和騎馬的崑崙家主，也神色如常地繼續前行，恐怕連剛剛那小石子砸門也未發覺。

也許是車輪帶上來的小石子。

唐蘇蘇關上車門坐回去，卻發現雲小寒縮在馬車角落裏，眼神恐懼，瑟瑟發抖。

「你怎麼了？」唐蘇蘇一驚，忙過去看他。

他的眼神，似乎透過封閉的馬車壁看到了外面，指著一個方向說：「那……那邊土坡後面……有條三隻頭的大蛇，它在追我們！是不是想吃我們？」

唐蘇蘇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車子兩邊都有窗，剛剛為了方便下藥，她將簾子都拉上了，而且，他看的地方也並不是窗，而是車壁。

「拉著窗簾，也看不到外面，你怎麼知道那邊土坡後有大蛇？」唐蘇蘇問。

「有……有的！好大好大啊……」雲小寒快哭了。

「你能看到？」

「嗯。」他使勁點頭。

這是透視啊……

唐蘇蘇心裏有點涼。

當初雲寒有了血魔珠，也可透視，血魔珠離體以後，就不能了。

這或許是仙君獨有的異能？

也就是說……這個被雷劈傻了的人，不是雲寒，不是她的那個雲寒……

她心裏很不願意相信這個，她突然站起來說：「你別怕，我去看看，把它趕走。」

她轉身就想下車。

豈料雲小寒卻一把抓住她。

「嗯？怎麼了？」

雲小寒：「你別去，讓……讓我爹去吧……」

「別怕，這不幼學還在這兒陪著你嗎？」唐蘇蘇摸了摸他的帽子，說：「我去去馬上就回！」

她回身打開車門，縱身跳下，門輕輕關上，神不知鬼不覺。

道路一側，是往下的緩坡，道路另一側，則是高高低低的土丘。

紅扶蘇來到土丘之後，還真看到了三頭螣蛇，正在土坡那頭跟著馬車遊走。

一看到她，它頓時躲到土石後，伸出一隻腦袋來偷看她，竟是不好意思似的。

「你以為自個兒是隻螞蟻呢？躲起來我就看不到了？」唐蘇蘇沒好氣地問：「讓你在迷沼城附近等我，你跟著我做什麼？」

三頭螣蛇慢吞吞爬過來，就像是被人撫摸的小寵物那般，腦袋湊過來，六隻眼睛都眯眯著，很親熱的樣子。

唐蘇蘇順勢以靈力將它中間的脖子給攫住，抽劍橫在它脖子上。

三頭螣蛇頓時瞪大眼睛，一動不動。

「說起來我正要找你呢！」唐蘇蘇說：「我問你，那天，你究竟有沒有將那個人吃掉？」

螣蛇又裝不懂。

「想不起來了是吧？」唐蘇蘇手上用力：「那或許是腦袋太多思維比較混亂，砍掉兩個就清楚了！」

螣蛇一陣搖頭，腦袋亂擺。

「吃了還是沒吃？吃了點頭，沒吃搖頭。」

螣蛇點點頭。

唐蘇蘇莫名來氣，揮劍就想殺了它：「你還敢點頭！」

螣蛇感受到了她突如其來的凌厲殺氣，嚇得不輕，又急忙搖頭。

「吃了還是沒吃？」

螣蛇堅定地搖頭。

「沒吃？」

它點頭。

「我發現你這隻三頭怪，不僅喜歡裝傻，還慣會撒謊！」唐蘇蘇懷疑地看著它。

螣蛇的眼神很是委屈。

唐蘇蘇鬆開它：「算了！你走吧！別再跟著我們！嚇壞了人！」

螣蛇又湊過去，將它粗壯的軀幹湊到她面前，然後很蠢地用尾巴纏著它自己。

想要抱抱。

就像在惡龍谷底下一樣。

「離我遠點！」唐蘇蘇嫌棄地後退了幾步：「不許跟著我了！」

螣蛇一臉受傷之色。

唐蘇蘇轉身便走，躍上了山坡，又回身指著它：「你要跟著也跟遠些，別被人發現了！要不然嚇到人，我真要燉了你！」

螣蛇點點頭，眼睛又亮些了。

以唐蘇蘇的修為，離開和回到馬車上，車夫都一無所知。

見了她，雲小寒一副走丟的孩子看到爹娘那種表情，有點想哭，又不太好意思的樣子。

唐蘇蘇沖他咧嘴一笑，說：「大蛇已經被我趕走了！小寒別怕！」

「你不怕它嗎？」雲小寒問。

「小姐姐很厲害的！」唐蘇蘇說：「有小姐姐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什麼都不用怕。」

雲小寒：「哦……」

「你……能透視？」唐蘇蘇試探著問。

雲小寒：「何為透視？」

唐蘇蘇：「就是，能透過馬車看到外面？」

雲小寒：「嗯。他們都以為你是姒異姐姐，但是我能看到你是小姐姐，你臉上有一層東西。」

唐蘇蘇：「那你不用脫衣服就能看到胸口有沒有字啊！」

雲小寒不說話。

「是不是這樣？」

雲小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卻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胸口有字呢？人身上好像不能長字的吧？」

唐蘇蘇：「這個……」

「你又為什麼想要知道我胸口有沒有字呢？」

唐蘇蘇：「嗯……」

「我娘說，總有人想要害我。出門在外，除了爹，誰的話都不能信。」他用披風裹著自己，鬼精鬼精地防備著她。

唐蘇蘇：「……」

大概怕唐蘇蘇不開心了，他又說：「要不，等會下車，我問問爹爹允不允我告訴你吧！」

「不用不用！」唐蘇蘇忙說：「我不問了就是，你別告訴你爹！」

「為什麼剛剛要問，現在又不問了呢？」

唐蘇蘇：「嗯……」

「你莫不是要害我？」他歪頭看著她。

唐蘇蘇扶額。

好想把他敲暈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