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榮頓時有些笑不出來了。

他早已習慣后宮女子們把他的一切記在心上，紅扶蘇居然如此忽視他！

「寒兒，蘇蘇，這是皇上。」老夫人在旁邊說：「快拜見皇上。」

兩人沖燕榮行禮。

「皇上，您見過臣婦的孫媳？」老夫人又微笑問。

燕榮端起一杯茶來，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問：「孫媳？」

「是啊！」老夫人回答：「他們，正是臣婦的長孫及長孫媳。」

「聽說，他們並未成親吧？」燕榮語氣明顯不悅，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頗為強大的迫力：「怎麼？我大周的國法變了？沒成親也可以稱呼孫媳？」

老夫人不亢不卑地回答說：「他們小兩口是從小定親的，臣婦向來稱她為孫媳，不過是習慣了！」

燕榮：「未婚就是未婚，就別叫孫媳了吧？沒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老夫人沉默了。

坐在她旁邊的另一位老夫人接過話去，說：「都是自家人，皇上何必如此見外？先皇自小跟老夫人親，每每見了，總是三姑姑三姑姑地叫個不停。想來老夫人是沒有拿皇上當外人，所以便沒有注意罷了！」

這位，是鎮國公夫人。

那天在忠勇侯府壽宴席上，她也來了，所以紅扶蘇認得她。

只是不知她怎會在這裏？

燕榮並不給她面子，神色不甚耐煩地說：「你不是說有話要問他們嗎？人都到齊了，問吧！」

鎮國公夫人點頭，果然問道：「紅姑娘，聽聞，你帶來了長公主殿下的消息？」

紅扶蘇說：「是啊！她讓我來跟皇上和各位親人報個平安，還說，不日會回京都來。」

鎮國公夫人點點頭：「多謝紅姑娘，你辛苦了！」

紅扶蘇：「不客氣。」

鎮國公夫人站起來，對燕榮說：「皇上，先帝在長公主殿下十五歲的時候賜建的長公主府，之前……停工了，臣婦想請皇上允準，重新開工，以督政長公主的規格，修建長公主府，以待公主殿下回京居住。」

燕榮眼神陰沉，氣勢越發迫人地盯著她：「你說什麼？」

鎮國公夫人卻是面不改色，繼續說：「請皇上遵先帝遺旨，為長公主殿下修建督政長公主府。」

燕榮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啪」地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茶水濺了一地。

屋裏的太監宮女都嚇得一哆嗦，跪了一地。

「你個死老太婆！你這是仗著誰跑來欺負朕？」燕榮怒道：「她殺了我娘！殺了我親娘！我不宰了她就不錯了，你還讓朕給她修建府邸？」

然而那鎮國公夫人卻出奇鎮定，盯著他問：「臣婦誰也不仗，只是作為長公主殿下的外祖母，跟皇上懇求而已！怎麼？您不打算遵先帝聖旨？還要殺長公主殿下？那我們可能就要請大家評一評這個理了！」

燕榮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問：「你在威脅我？」

鎮國公夫人：「不敢！臣婦說了，只是請求陛下允準。」

「若朕不允呢？」

「那就只有請鎮國公在朝堂上提起公議了！」

燕榮深呼吸，沉默良久，咬牙切齒地說：「行！那就由你們鎮國公府負責修建吧！可得好好建啊！別讓我這位嫡姐受一點委屈才好！」

鎮國公夫人微笑：「多謝皇上！」

「你退下吧！」燕榮說：「這裏沒你什麼事了！」

鎮國公夫人點頭，跟老夫人點頭致意了一下，轉身出去了。

紅扶蘇瞅著她的背影想，這鎮國公夫人什麼來頭啊？

敢跟皇帝硬剛不說，皇帝居然還讓著她？

不得了！

燕榮靠在椅子背上，冷著臉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叫道：「紅扶蘇。」

紅扶蘇回過神來：「啊？皇上有何吩咐？」

「在迷霧沼澤，你殺了我的靈犬，你還記得嗎？」

紅扶蘇：「哦？哎呀！我想起來了！原來當時馬車上是皇上啊？我剛剛居然沒認出來！失敬失敬！」

「你去迷霧沼澤做什麼？」燕榮問。

「皇上去迷霧沼澤做什麼呢？」紅扶蘇反問。

「放—肆！」胡田尖著嗓子怒喝：「皇上問話，你必須要答！」

紅扶蘇看了他一眼：「你個太監能別跟我說話嗎？本姑娘嫌晦氣。」

「你你你——」胡田瞪大眼睛。

「你什麼你！都讓你別跟我說話了！」紅扶蘇打斷他。

胡田身為新皇身邊的大太監，走哪兒的人家都捧著他，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當即一臉受傷地看向燕榮：「皇上……」

「那你就閉嘴吧。」燕榮說。

胡田滿臉憋屈：「……是……」

燕榮看著紅扶蘇，語調跟在調戲她一般：「迷霧沼澤多靈獸，我是去抓靈獸！可惜你將我的靈犬殺死了，我就沒法抓靈獸了。」

紅扶蘇說：「哦……」

「不僅如此，你可知道，被你殺死的那一條靈犬，朕是從它小時候就一直養著的！」燕榮指著紅扶蘇手裏的狗籠子：「就跟你拿著的這隻小黃狗差不多大的時候，養了整整有十年了！」

「那您怎麼沒有好好教教它，不要隨便攻擊別的狗呢？」紅扶蘇問。

「大膽！」胡田大概是習慣了，一時沒忍住，又吼了一聲。

燕榮看了他一眼，他趕緊閉上嘴，把話生生憋了回去。

「總之，你殺了黑焱，朕損失慘重。」燕榮說：「你要怎麼賠我？」

紅扶蘇抱著狗籠子，想了想，指著小鴨子說：「皇上，您看這是什麼？」

燕榮看了一眼：「鴨子。」

「不不不！」紅扶蘇擺擺手指：「這不是鴨子！」

「那這是什麼？」

「其實我去迷霧沼澤，也是抓靈獸去了！這就是我從迷霧沼澤抓來的！超級厲害的靈獸！」紅扶蘇說。

「哦？這是什麼超級厲害的靈獸啊？」寧榮笑眯眯地問。

紅扶蘇：「皇上可聽過『鯤鵬』？傳說中大鵬鳥與鯤魚生的超級靈獸，能上天能入水，日行萬裡，空中無敵，甚至能吃小龍呢！」

她把從雲寒那裏聽來的牛都吹了出來。

燕榮被她逗笑了：「你該不會說，這隻鴨子是鯤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