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都是人家想見死去的親人，請我做法上身。你這個情況特殊，居然主動上我的身！可見情況急迫。」王巫婆說。

羅璟沉默半天，問了一句：「是真的嗎？」

「什麼叫是真的嗎？」那王巫婆小眼一瞪：「我在這幾十年了，還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是真的嗎這句話！」

羅璟沉默了一下：「那……多謝巫祝了。」

「十兩銀子。」她伸手。

「你還要銀子？」紅扶蘇怪叫。

銀翼不知道給了她多少銀子扮演這一回呢！

「被鬼魂上身，很傷身體的！」王巫婆依然伸著手：「就當給我的營養費吧！」

羅璟拿出一錠銀子給了她，行了個禮，轉身出去了。

雲寒也跟了出去。

紅扶蘇瞅著他們走遠了，回頭一把將那銀子搶過來：「都付了你銀子，你還想詐！」

誰料，那王巫婆卻一臉神秘地說：「小姑娘，那個小夥兒所說的夢境，是不是你的夢呀？」

紅扶蘇挑眉：「是！怎麼滴？」

她的確做過這樣一個夢，並不是胡說。

「你乃純靈之體，很容易招惹那些東西的！」

紅扶蘇一愣：「什麼純靈之體？」

「嘿嘿！」老巫婆陰惻惻地笑了一聲：「我再問你，我從來沒有見過羅神醫的夫人，我是怎樣將她的聲音學得如此惟妙惟肖，連她的夫君也分辨不出呢？」

紅扶蘇：「……」

師娘的確從不見外人。

更何況，銀翼找她的時候，人都已經死了……

「那你是怎麼做到的？」紅扶蘇奇怪地問。

「所以，你的夢，是真的！」那王巫婆一把將她手裏的銀子又奪了去，說話的聲音跟有迴音一般，很是震懾人心：「我剛剛被上身，也是真的！」

紅扶蘇：「……」

「走吧！不要在這待久了！」她指著門口。

紅扶蘇莫名瘮得慌，出去了。

門「哐」地一聲關上，陰風刮過，有種地獄之門從身後合上之感。

紅扶蘇脊背發涼，一溜煙跑了。

「幹什麼呢？這麼久？」雲寒問她。

「那巫婆有點奇怪。」紅扶蘇說：「你們覺不覺得，好像走到那邊，就像是走到了陰陽交界，陰森森的？」

雲寒說：「我看她的服飾，應該是個苗巫。苗巫很有些神秘之處。」

「依你們看，她剛剛所言，是真是假？」羅璟這時問他們，眼神有些迷茫。

「師父，我覺得是真的。」紅扶蘇說：「她剛剛的聲音、動作、語氣，都跟師娘一模一樣啊！若不是真的，她見都沒見過師娘，如何模仿得如此相像？」

羅璟皺眉不言。

……

當一個人一心尋死的時候，跟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而當他打消這個念頭的時候，他便開始接收別人的善意，以及開始動腦子想問題了。

例如，醫館的房子已經賣出，只等過戶交接，他要住哪？

例如，四個昔日的兄弟真心實意地邀請他去蜀山，他去不去？

例如，愛徒唐蘇蘇撒嬌打滾地非要他一起去蜀山，他又怎能忍心拒絕？

所以，第二天給師娘辦完了尾七的法事，羅璟上了蜀山。

梅瓦屋極為高興。

紅扶蘇上蜀山這些日子，從來沒見他這樣高興過。

他大辦了歡迎宴，把羅璟介紹給了全派弟子。

並讓他做了蜀山大總管，安置在了前山……

……

忙了一整天，紅扶蘇躺在床上，卻睡不著。

她一直在琢磨那個巫婆。

「想什麼呢？眼睛瞪那麼大？」雲寒在旁問。

紅扶蘇說：「我在想那個巫祝。你說她會不會真的被我師娘上身了？否則，何以能那般逼真？要知道，她可從來沒見過我師娘！」

雲寒說：「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紅扶蘇：「可能是假的？」

「她成日裏做的就是請鬼上身的活。」雲寒說：「也許她平時會刻意想辦法去見那些重病將死之人。再有一身好口技，好演技。」

「嗯……也不是不可能。」

「你花了多少錢請她？」雲寒突然來了句。

紅扶蘇：「啊……啊？」

「是你覺察到五師叔有自殺的傾向，故意請她說那些話的，對嗎？」

「咦？你怎麼知道？」紅扶蘇奇怪地問。

「你露餡太多。」

「我哪裏露餡了？」紅扶蘇回想了一下：「是他要自殺的時候，我阻止你救他是嗎？」

「那只是其中之一。」

「那你說個之二來聽聽？」

「之二，你提起你的夢時，面帶憂色。正常人是不會去憂慮一個夢的！

之三，你自己明明有一肚子疑問，卻又極力勸五師叔相信。

之四，你去王巫祝那裏時，在仔細打量周圍的佈置。正常情況下，你會關心她找你師父到底有什麼事，而不是關心那些。

之五，我們都走了，你卻留下了，明顯是有什麼話跟她說——」

「停停停！」紅扶蘇猛然坐了起來：「敢情我在你眼裏，餡兒都露光了，只剩一張包子皮？」

雲寒微笑：「嗯。」

紅扶蘇一眨不眨地瞪著他。

那麼，別的方面她有沒有露過餡？

「怎麼了？」雲寒問她：「看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她重新躺下。

應該不會吧？

畢竟她是真的唐蘇蘇。

她的額間沒有花。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的。

她閉上眼，有些忐忑地睡去了。

雲寒看著她的睡顏，久久沒有眨眼。

……

梅瓦屋重新給紅扶蘇和雲寒定了個日子。

成親的日子。

五月二十。

據說那天是個難得的黃道吉日。

紅扶蘇掰著手指算著日子，如果按照現在的修鍊進度，四月底應該就可以去醫治孟蘭了。

只要得到血咒散元丹，到時候管他定在什麼日子呢！

跟她再無關係。

萬一外公那個機關盒裏沒有血咒散元丹……成親便成親吧！

反正她跟雲寒啥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就差那最後一道防線，無所謂了。

女人嘛，早晚要走出那一步。

雲寒還是個如此俊俏的……

……

想開了，她也不反對，也不糾結，每天隻努力地修鍊。

她跟雲寒也算是絕配，她能引來濃厚的靈氣，雲寒則能將其化作太極，兩人的修鍊都是一日千裡，每天一個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