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鋒聽到風蕭的語氣中仍有一絲鬆動，連忙厚起臉皮笑道：「峰主，按照你的意思，我什麼時候能學會你這套劍技中的意境？」

風蕭說道：「在你跌落低谷，傷心欲絕之時。」

夏鋒心中一凜，他重生而來，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能掌控全局，極少有傷心難過的時候，更不要說傷心欲絕了。

略一思索，夏鋒搖頭說道：「我寧願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學習這套劍技。」

風蕭臉上露出了一絲蕭索的笑意：「我也希望如此。」

頓了頓，風蕭岔開了話題：「夏鋒，你雖然拿到了雙榜第一，但也不可懈怠，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慢說是宗派聯盟或是東荒州範圍，就算是劍宗範圍內的年輕一輩中，現在的你，仍然稱不上最強。」

夏鋒眼中有一絲疑惑。

風蕭提醒道：「原本的論劍榜第一，南霽雲，你沒有和他交手吧？」

夏鋒似有所悟地點頭。

風蕭道：「南霽雲和你一樣，是不世出的武道天才，區別就是比你多修鍊了十年時間。在論劍榜，南霽雲一直是穩壓澹臺名一頭，如今更是已經突破法身境圓滿，踏入了準武皇層次。你和澹臺名交手能贏，但對上南霽雲，可就不一定了。」

夏鋒點頭表示同意。他能打敗澹臺名，還是多虧了周天百劍圖的爆發。可是即便依仗著周天百劍圖，夏鋒勝的也極為勉強，是在血脈品級、修為境界、劍煞品級等方面，都被澹臺名完全壓製的情況下，憑藉捨身一劍收尾，才贏得了戰鬥勝利。

南霽雲的境界比澹臺名還高，相信血脈品級、劍煞品級等等也要超過澹臺名。這種準武皇級別的強者，夏鋒就算底牌盡出，也難以言勝。

風蕭悠然說道：「踏入準武皇層次，就要貫通九竅，打通天地之橋，接引獸魂法身入體，才能晉入合體境！劍宗年輕一輩中，高手也不止南霽雲一人。在南霽雲之前，論劍榜上的歷屆第一，你以為都哪裏去了？可曾見過他們？」

夏鋒心頭閃過一絲明悟：「在南師兄之前的論劍榜第一，應該和他一樣，也踏入準武皇境界，走上了遠行路。」

風蕭點頭說道：「除了一些意外隕落的人之外，其他歷屆論劍榜第一，都在遠行路上。還有，如今南霽雲已經是準武皇，算是劍宗的預備長老。你稱呼他為師兄並不妥當，因為他的輩分，和我相當。」

夏鋒汗顏道：「弟子明白。」看來，以後要稱呼南霽雲為師叔。這讓夏鋒有些鬱悶，原本的平輩瞬間變成長輩，的確讓人無奈。

風蕭捕捉到了夏鋒的情緒，道：「你是不是覺得，這種輩分有些亂套？」

夏鋒默然不語，他確實覺得劍宗內部搞得這種按實力排輩的制度，有些缺乏人情。要知道同為一宗弟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時間一久，肯定有一絲情分在，平素師兄師弟都叫的順口。某一天師弟突破，原本師兄弟的稱呼就要翻轉過來。這倒也罷了，可是萬一同輩弟子突破了一個大境界，成為精英弟子，就平白高了一輩！原本稱呼師兄、師弟的突然變成師叔，拗口且不說，還容易令人產生心理隔閡。

風蕭淡淡說道：「這種制度，不僅在劍宗有，在宗派聯盟的其他宗門，都很普遍。」

夏鋒苦笑道：「我還是覺得，按照入門的順序稱呼好一些。」

「庸人之見，」風蕭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可知道這種制度的好處？赤血大陸本就以實力為尊，達者為先！實行這種制度，同輩之間必然是你追我趕，修鍊起來誰都不會懈怠。因為一懈怠，就會被後面的師弟超過，要尊稱對方為師兄，這種地位上的落差，足以成為一種強大的刺激，也是修鍊的動力之一！按你說的，論資排輩，按照入門順序決定輩分、長幼尊卑？只會維持一種表面上的和睦而已，和宗門實力進步相比，孰輕孰重？」

夏鋒道：「其實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在習慣上很難接受而已。」

「那也要學著接受，」風蕭淡淡說道，「之前你晉級精英弟子，依然和普通弟子平輩相稱，就已經是不對了。在你論劍榜揚名之後，還稱呼孟華庭等人師兄，無疑更是不對，我已經申飭過孟華庭三人，該稱呼你為師兄，不能有一點偏差！你若是不肯接受這個師兄的稱呼，反而對孟華庭等人的修行不利，你可明白？」

夏鋒明白風蕭的用意。稱呼夏鋒為師兄，孟華庭等三人心理上固然會有不舒服的感覺，但卻可以知恥而後勇，將其化為苦修的動力。

而且，夏鋒這才明白，為什麼在接天峰天空擂台的時候，孟華庭三人還稱呼他為小師弟，等到和澹臺名一戰前後，卻是態度大變，變得恭謹了不少。原來，三人是受到了風蕭的斥責。

當下，夏鋒也只能說道：「我本來對輩分不是很介意。既然峰主說了，那就按照劍宗的制度來。」

「你明白就好，」風蕭繼續說道，「還有一點你可能不太了解。南霽雲境界突破，其實是在一個月之前。」

「一個月之前？不是最近幾天？」夏鋒愕然說道，「那為什麼要在最近幾天，才撤銷他論劍榜第一的名號？」

「你還看不出來麽，就是為了給你騰出第一的位置，」風蕭道，「若是沒有你擊敗澹臺名這件事，劍宗高層會讓南霽雲繼續持有論劍榜第一的名號，直到下一屆論劍大會再撤銷，榜單前十都不會有任何變動。可是你打敗澹臺名，這件事讓所有劍宗高層都很吃驚。掌門這麼做，其實就是為了給你造勢，畢竟論劍榜第二、潛根榜第一的名頭，不如雙榜第一響亮。」

夏鋒笑道：「掌門還真是一片苦心。」

「他是為了整個劍宗，」風蕭道，「只有你的成就驚人，才能最大程度震驚劍宗所有弟子，讓他們有一個努力超越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