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

大家立刻緊張起來，卻看到許多的人從岸邊那艘瓦爾波的鐵桶船上走上岸來。

「醫生20醫療團……」

這些人戴著口罩，穿著手術服，正是這個國家的醫生被瓦爾波驅逐後，唯一可以合法地留在王宮的醫療團隊。

「我們只是醫生……不多也不少，僅此而已。」這二十位醫生嘆息道，「盡我們所能，救助需要救助的人，僅此而已。」

「……」雪國居民們對醫生的感情無疑是複雜的，曾經引以為豪的本國驕傲，變成後來很大程度上和瓦爾波那個暴君捆綁在一起的符號。大家不由地看向了多爾頓。多爾頓沉默後，讓開了位置。

「謝謝。」醫生們帶著專業的搶救手術器械與他擦身而過，散開後手忙腳亂地去救治那三百多的士兵去了。

不愧是能精挑細選留在瓦爾波王宮內的醫療團隊，堪稱奇跡般的手術水平，很快就將三百多名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

大號角城鎮的居民們帶上獵槍，正準備衝去海岸邊，卻忽然看到白茫茫的風雪中走出來一行黑壓壓的身影，驚道：「是多爾頓他們回來了！」

「你們這是……」多爾頓等人很多都背著重傷的士兵，傷勢較輕地士兵們則是和二十名醫生一起走在雪地裡。

「我們隱約聽到好多槍聲，還以為是瓦爾波他們——啊！」從城鎮衝出的居民們很快看到三百多名滿身滲血繃帶的人，「是瓦爾波的士兵？！他們果然……」

「已經沒事了。」多爾頓喃喃道。

當眾人分開，將已經梆硬的瓦爾波、傑斯、克羅馬利蒙三人的屍體搬到居民們面前時，所有人噤聲了一瞬間後，卻沒有如他們自己以為的那樣歡呼的心情。

一定需要一個國王嗎？多爾頓的腦海裡回蕩著那個海賊的話語，掃視著面前神情複雜的雪國居民們，沉聲道：「各位……這個國家，進入更加困難的時刻了。」

……

「竟然是……海賊擊敗了瓦爾波他們，拯救了這個國家……」

當多爾頓將一切告訴雪國的居民們後，所有人先是都不敢置信，不願相信。

但不只是多爾頓和巡邏的居民，還有三百多士兵，和瓦爾波的20醫療團的醫生們……所有人都說著這同樣的事實。

「那個人……明明可以在兩個多月前就直接殺死瓦爾波的。」多爾頓捧著一杯熱茶，坐在凳子上對大家說道，「但他選擇了……故意驚動瓦爾波，讓我們認清楚瓦爾波最可惡的面孔……殺了瓦爾波後，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嗎？」

眾人無言。

「『一定要有個國王嗎？』，他這麼說。」多爾頓抬起頭，屋外就是寒風，他臉上卻露出古怪的微笑，「是啊，為什麼我從來沒有想過呢，為什麼一定要有個國王呢？為什麼呢……」

眾人無言。

「當然要有國王！」

有人大喝一聲。

眾人看去，卻是醫生團隊裡有人走出來，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張蒼老的臉，嘆道：「多爾頓，磁鼓王國……曾經的磁鼓王國，好歹也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國，世界會議的五十席之一。如果失去這些，在這個充滿危險的海賊時代裡，我們這座沒有海軍可以依靠的小島，會有什麼樣的未來呢？」

眾人鬆了一口氣，亂鬨哄地似乎在說著「是啊」「沒錯」「會很可怕」……

「……」只是聽到這些話，多爾頓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古怪，但卻什麼也沒有說。

醫生們握住多爾頓的手，鄭重道：「多爾頓，你是侍奉了兩代國王的護衛隊長，這個國家的人民都很信賴你，國王的擔子……就由你來接替下去吧！」

面對周圍無數殷切而炙熱的目光，多爾頓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最後緩緩點了點頭。

「好耶！」眾人歡呼了起來。

「多爾頓！多爾頓！多爾頓！……」

這一聲聲的呼喊，匯聚在多爾頓的耳中，聽上去竟漸漸地和「瓦爾波！瓦爾波！瓦爾波！……」沒有什麼分別。

一定要有個國王嗎？

那個海賊手裡拎著死狗般的瓦爾波，灑脫豪邁的臉上的那種飛揚的神采，再一次浮現在眾人歡呼擁戴的多爾頓的面前。

他望著也在歡呼慶祝的人群之中的那個老醫生。

可是，世界政府……不也同樣是由五十個、數百個所謂的國王們組成的嗎？

一定要有國王嗎？

多爾頓垂眸，釋然地一嘆，舉起拳頭用力揮舞了兩下，眾人喜悅歡呼道：「多爾頓國王！多爾頓國王！多爾頓國王！……」

「咦，那是……」老醫生瞥見人群邊緣的一個身影，驚訝道，「洛絲，是你嗎？」

少女一驚，就要開溜，被逮住。

「真的是你，你還在這個國家啊……」老醫生們將她圍住，「一年半前你來到這個國家想學習醫術，我們卻沒辦法指導你，但是現在好了，瓦爾波他們被推翻了，這個國家的不會再讓你失望……」

醫生們展露笑顏，可是洛絲卻一聲不吭，忽然用力朝他們撞去。

沒有發生真的碰撞，少女的身體撞到人群，就在這些人的身上開出一個接一個的圓孔管道，她在其中飛奔，一次次加速，轉眼便在眾人接連的錯愕下，消失在遠處茫茫的風雪中。

老醫生目瞪口呆地望著少女消失不見的背影，喃喃道：「她不是要學習醫術嗎……」

………………

「那個洛絲，她來這個國家……真的是為了學習醫術嗎？」

羅賓望著城堡窗口外面的茫茫飛雪，輕聲自言自語著。

「啊？」林奇沒聽清。

羅賓搖了搖頭，回頭看到林奇正在收拾東西——而所謂的收拾東西，就是將城堡果實晶元塞回小綠的體內，並抓著林奇口中所謂的「小綠牌空間袋」，走一路收一路，將替身城堡內的雜物一一轉移回電話蟲城堡內。

喬巴呆坐在替身城堡客廳的沙發上，張口結舌半天，好像才反應過來眼前發生的事情。

它弱弱地問道：「你們要離開了嗎？」

「……」羅賓回頭看著這小可憐。

林奇則過去搓了下小馴鹿的腦袋，不客氣道：「別想裝可憐萌混過關喔，老老實實跟著老太婆學習醫術……」

嗖！

一本書從樓梯處擲來，林奇從容蹲下。

躲過一百多歲老同志的偷襲，他不緊不慢地按著喬巴的腦袋繼續說：「以後我們再來的時候要是發現你水平不過關，可不會讓你上我們的船喔。」

粗糙的大手下，小鹿埋著頭，咬著嘴唇，大顆大顆的滾熱淚珠啪嗒啪嗒地墜下，最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

林奇笑了笑，扭頭問樓梯口處從上面「圖書館」下來的庫蕾哈，「那些醫書和研究資料你都看完沒？」

「如果你是說鳥之王國的醫書的話，一個月前我就看完了。」庫蕾哈掂了掂手裡厚厚的書。

「啊？」林奇詫異，「那你最近一個月在看個毛？」

庫蕾哈皺巴巴的臉嘻嘻一笑，揮了揮手上那本書，「鳥之王國不是還有其他『特產』嗎？」

她手上那本書的封面上寫著「火箭長矛槍的改進……」之類的。

林奇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