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這麼說了，朱掌櫃若是在拒絕，就顯得太不懂事了。

實際上論私心，他還是挺願意幫毛阿福，可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不能因為可憐他，就壞了自己的事。

「那我這就給去辦蒼姑娘吩咐的事情。」

但現在有了蒼瀾和楊顯之的保證，自然就不一樣了，他當下答應的很是利落，轉身去安排那些瑣事。

「你起來吧。」蒼瀾對毛阿福說到。

毛阿福有些不敢相信，問：「這就結束了嗎？不打阿福嗎？」

「打你，我還西嫌手疼。」蒼瀾看著他那身硬邦邦的肌肉無比嫌棄，不過她也從毛阿福的話中聽出些別的意思：

「你那大哥經常打你？」

「不是大哥，壞，推阿福下河。」毛阿福高大的個頭露出的表情即委屈，又憤怒，一張粗獷臉上顯得有些可憐，看起來有些違和。

「你是說，是你那個大哥把你推下的。」蒼瀾都驚呆了，他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又矮又挫的人，心居然這麼狠毒。

「他是你親哥嗎，居然對你這麼無情，就算是畜生也乾不出這種缺德事。」

毛阿福低著頭，沒有回答她。

蒼瀾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毛大成再怎麼不好她也不應該當著阿福的面這麼說他：「不過你也不用太為這個人渣傷心了，他都這麼對你了，你也跟著我罵他幾句，畜生！」

「不是哥哥。」毛阿福抬起頭看著蒼瀾，重複著說這句話。

「對，咱們不忍他這個狗屁哥哥，以後你跟著我混，我罩著你。」蒼瀾拍拍了他的肩頭。

卻見毛阿福仍舊執意地重複著剛剛那句話：「不是哥哥。」

「蒼瀾，我看阿福的意思是，毛大成不是他的親哥哥。」楊顯之看著毛阿福不停說著這句話，不由深想。

蒼朧打了個哈氣，他對這裏什麼哥哥弟弟的戲碼不敢興趣，直接撂下句話便離開了：「你們繼續，我去屋子裏想想怎麼佈陣。」

果然他話音剛落，蒼瀾就看著毛阿福點了點頭。

「那你還記不記得是個怎麼回事？」蒼瀾繼續問他。

毛阿福點點頭，用他不連貫的語句給蒼瀾解釋著：「阿福小，吃的多，爹娘不要，丟路邊，阿福找不到家，阿福餓，大成吃的，阿福乖，聽他話，回家。」

他一遍說，一邊用手比了個很矮的高度。

「你的意思是說，你爹娘嫌你吃的多，所以把你丟了，然後你遇到了毛大成，他給你吃的叫你跟著他，他還跟你承諾只要你聽他話就能夠送你回家。」、

楊顯之根據毛阿福的不成句的語氣，得到了這樣一個簡短的答案。

毛阿福高興的點了頭：「是，是，是。」他高興的隻拍手，第一次有人這麼耐心聽他說話，還聽明白了。

大家心裏都一片清明，恐怕阿福爹娘拋棄他不止因為他吃的多，更是因為他不夠聰明的緣故。

還有毛大成一開始接近阿福，估計也是看中了他一身力氣，好為他做事。

從前的京郊雙煞打劫，就憑毛大成這身板，他能劫的了誰，估計都是靠毛阿福這身大塊頭，恐嚇在住了不少人。

這樣看來毛阿福未免太可憐一些，主觀上什麼都不懂，先是被爹娘拋棄，再又被有心人利用。

再加上他不能言語，吃過的苦怕是比他表達出來的更多。

蒼瀾看著這麼大的個頭，不由心底變軟，從前那些恩怨都被她拋到了腦後：

「你放心，不管怎麼說，我以後不會讓你餓肚子，也不會讓你被人欺負。」

也不知的阿福聽不聽的懂，反正他是直衝著蒼瀾傻笑。

「飯菜來了。」夥計將冒著熱氣的飯菜放到桌子上，還沒來得及走出屋子，桌面上剛擺放好的飯菜就被大塊頭，一股腦全都吞進肚子裏。

毛阿福皮糙肉厚也不怕飯菜燙，端著盤子嘴吹兩下用手扒拉著，直接一盤菜就見了底，緊接著第二盤，第三盤，然後是一大碗蛋花湯。

再接著連那一小碗米飯被他捏成了球，一口吞進了肚子裏。

而阿福還吧唧著嘴，油滋滋的手往身上一抹，身上的本就看不出顏色的衣服就又變了一種顏色。

他眼神直直盯著那個送飯的夥計道：「我還餓……」

那夥計哪裏見過這種架勢，吃驚的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我餓，阿福餓。」

「夥計麻煩你們掌櫃在送些吃的過來吧。」沈含心對著合不攏嘴的夥計吩咐道。

那夥計連忙應聲是，走都門口，又折回去將碗具收拾好，才退了出去。

沈含心一直站在門外，現在她提著裙擺邁進了屋子裏：「可能我現在問這件事不太合適，不過眼下事態緊急，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溫和的看向毛阿福問道：「阿福你知道多少關於毛大成的事情？」

毛阿福不解地看著沈含心，又看了看蒼瀾，小聲說道：「餓。」

「這麼問恐怕他聽不明白。」周世楠也跟著沈含心進來。

「你認識金幾道嗎？」

「道長？」毛阿福道：「道長凶，會飛，大成怕，不敢不聽話，阿福打不過。」

「看兩這兩個人的確和金幾道有關係，但金幾道死了以後，他們又出現在這裏，估計和長生教也脫不了乾係。」

周世楠道。

「那你可認得蘇蘇，是長生教中的那個聖女。」

「聖女，好看，有好多錢，給大成，買羊腿。」毛阿福一邊想一邊遺憾：「羊腿沒吃到，羊腿。」

大概毛大成告訴毛阿福說事成以後給買羊腿的，但後來直接將他推下了沙河，他現在還記著這件事情呢。

不過既然阿福說他給了錢，難道他們只是簡單的金錢關係，可是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單獨找到了他們兩個？

但周世楠感覺太過重要的東西毛大成未必會讓阿福知曉，或者阿福根本就不會明白，但他仍舊嘗試著問了一句：

「那你們為什麼要來順德府？」

「大成說，主人讓他來做事，做道士。」

「主人？」大家異口同聲的抓住了這個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