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座叫大開元寺的。」蒼瀾聽秦老爺說到這裏以後站了起來。

「正是，難道蒼姑娘你也聽說了。」秦老爺看著蒼瀾激動的樣子，開口問道。

蒼瀾沒有回答他，而是和楊顯之對視了一眼：和長心說的自己的經歷對上了。

「確實聽著客棧裡的客人無意提了一嘴。」楊顯之替蒼瀾解釋道：「當時我們還以為這件事是假的，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是真的，那時候我也在現場，親眼看著那位叫福空的和尚為了保住他那個小弟子，生生認下了罪名，被活活燒死了。」

「你相信福空和尚是無辜的？」蒼瀾瞧著他，臉上以及沒有了先前的不友好。

「當然是無辜的，我在順德府待了這麼多年，以前日子困難的時候，總要去山上打獵，然後在到城中賣給酒樓。

又一次大雪封山，但我運氣極好，獵到了一窩野豬，那隻母豬產崽產的不是時候，在食物稀缺的時候，生下了三隻豬仔，饑寒交迫，十分不幸的被我撿了便宜。

我正要拉著他們下山去賣，路上遇到了福空，他看著野豬可憐，便花了身上所有的積蓄，同我買下了野豬，帶回寺裡去。

我因為小時候受過福空大師的恩惠，在我吃不上飯的時候，曾給了我一碗白飯，所以便痛快的應了下來。

本來我是不打算收大師的銀錢，他比我過得更清苦，可那時候我有三娘要養活，大師也執意給我，我就收下了。

但後來我也知曉了，大師因為那個冬天多養了四隻豬，過得格外辛苦，冬天過去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瘦得變了形。

試問這樣一個人，他怎麼會做出殺人劫財的事情來。」

秦老爺說的有些激動，也許是因為當時他因為害怕而沒敢為福空師傅出言辯解，如今都化作了另外一種悲憤發泄。

「可是我聽人說確實是在大開元寺的菜地裡，發現了腐敗得很嚴重的屍體。」蒼瀾繼續問道。

「若說是別人，恐怕這事行不通，但若是長生教來做，這也沒什麼好稀奇的。」秦老爺在福空的事情上，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就換個思路想一想，有誰會在殺了人以後會將屍體埋在自己每日都要摘去吃的菜地裡，換做誰都受不了。」

秦老爺這個解釋倒是能說的過去。

「那福空的小弟子呢？你知道他後來去哪了嗎。」蒼瀾問道

「這個不清楚了，說起來那個孩子也是可憐。」秦申那個時候，生意剛剛起步，阿傑和阿音都還年幼，並不敢冒險收留他。

說來說去，到底是他懦弱，因為害怕所以什麼都不敢做，也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那你可知道那些女子是怎麼死的？蘇蘇為什麼要害死她們？」楊顯之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這個也不太清楚，那個時候的確丟失了許多女子，但找到屍體的也就開元寺的那幾個，其他的到現在也沒有下落。」

蒼瀾同楊顯之又對視了一眼，這個說法也和長心說的對上了。

「不過，我倒是注意了別的事情，那就是蘇蘇身邊的長生教弟子，總會失蹤，我特別留意了一下，那些弟子都變成了乾屍。」

秦老爺想到什麼，補充道。

「怎麼說？」楊顯之問。

「我是因為長生教而發家的，自然也知道這個蘇蘇不簡單，但因為三娘的死，我始終感到不安。

所以表面上跟蘇蘇交好，實在背地裏也在悄悄調查她。

有段時間，我發現蘇蘇身邊的人總是換，而且都差不集中在每個月相同的時間，大概就在每個月月末那幾日。

我裝作不經意的同長生教的弟子打探，那弟子說是失蹤的人已經被蘇蘇點化，得到升仙了。

直覺告訴我這件事不簡單，然後我就留了心，就在下個月差不多的時候，一連在長生教後門蹲了四日。

主要是這件事非同小可，我也不敢告訴別人，就在第五天我快要熬不住的時候，長生教的後門終於有了動靜。

兩個弟子抬著麻袋裏的東西，來到了一處十分僻靜的地方，準備將麻袋裏的東西燒毀。

但似乎是因為每個月都做這件事，但他們自己也不曉得自己燒的到底是什麼，所以兩個人忍不住好奇將麻袋打開了。

裏面躺著的是一具皺巴巴的乾屍，那兩人當場就嚇的不輕，但大概是因為害怕回去受到責罰，所以隻好忍著害，將屍體連同麻袋燒乾凈了才離開的。

再後來下個月，我又踩著那個時間去了，果然到了相同的時間，又從後門走出了兩個弟子，只不過這兩個弟子不再是我上一回見到的那兩個。

兩個人也是去的相同的地方，其中一個弟子也是好奇麻袋裏的東西，但是被另外一個攔下來了：

『如果你不想落得和前面的兩個弟子一樣的下場，就收起不該有的好奇心。』

我因此猜測，前面那兩個怕是沒命了，也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秦老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彷彿回到了他無比小心的跟著長生教弟子的夜晚，即便是現在他還心有不安。

要知道萬一被蘇蘇發現了，他的下場也可想而知。

蒼瀾在心裏有了底，那個長心沒有騙他，所有的事情都和秦老闆說的對上了。

「秦老爺，這些事情你還有和別人提起過？」楊顯之有些不放心。

「沒有，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哪裏敢告訴別人，一不小心這可就是要命的事情。」

除了那天晚上他不知道秦司傑在三娘的院子裏喝酒，聽到了那些不該聽的，別人他更是不會告訴。

更何況說給誰，誰都不會相信，還有可能給秦家招來滅頂之災。

「那就好。」楊顯之鬆了一口氣。

秦老爺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眼下就有些心急，但還勉強理智：

「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兩位深夜造訪，是為了要和我商量怎麼救小女的事情，不知道這計劃是怎麼樣的，我又能夠幫什麼忙？

老朽就是拚了自己的這條老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