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說說除了你的麻煩吧。」朱顏靠在床頭，等著趙恆把話接著說完。

趙恆能夠以自己一人之力掌管著大理寺，背後的朱顏可謂是功不可沒，不管是什麼樣難斷的案子，他都能解決，一來二去的趙恆也願意找他幫忙。

甚至不止一次提出讓他乾脆到自己身邊來幫自己做事的要求，趙恆眼裏，那個屁大點的官，還沒有什麼實權的太常寺少卿的職務，根本發揮不出朱顏真正的實力。

憑朱顏的本事，隻管宮中府樂簡直是大材小用，實在可惜得很。

不過都被朱顏委婉拒絕了，要不就是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趙恆雖然能隱約猜出他的意圖，所以每次話說的差不多了也不再多勸。

反正這麼多年他也了解他的性格，只要能幫他解決了麻煩，現在這個狀況也沒什麼不好。

朱顏的心思也不難猜，如今朱家太盛，有一個丞相的祖父，還有一個作為後位的妹妹，他爹雖然是個閑置，也在翰林領了個抄書的閑職。

所以他不敢太冒頭，盛極必衰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所以才領了個這麼個閑職。

至於和賢王關係好，那就是打小的感情，若是他故意不和賢王來往，又顯得有些刻意，因此就還像從前那樣維繫著。

偶爾幫他出出主意，也算是不辱沒了這一身的才學。

「是這樣的，最近開封府接到兩起失蹤案，失蹤的一個叫董佑澤，是戶部尚書家的老來子，還有一個叫做孫仲奇的，是工部侍郎的孫家麽子。」

朱顏挑了挑眉，他對這兩個人的名字並不陌生，「你不說要和我說的是件壞事，怎麼我聽著倒像是件喜事。」

「想不到朱顏你嘴巴這麼毒。」趙恆沒所謂的笑笑。

朱顏知道他們並非是因為這倆名聲有多好，滿京城都知道這京城有兩個臭名昭著的惡霸，一個就是董家的董佑澤，還有一個就是孫仲奇。

兩個人都是色棍，禍害了不知道多少姑娘，去年兩個人合夥將一個趕集的農家女當街擄走，直到第二天才穿著一身衣不蔽體的衣服，從外面回來，身上的淤青隨處可見。

可想而知她那一夜經歷了什麼。

只是沒想到這農家女是個硬骨頭，隨機就去敲了開封府的登聞鼓，狀告董孫二人，請大人為她做主。

開封府的府尹鄭林文見那農家女一身傷痕纍纍，慘不忍睹，絕非自己所為，可謂是證據確鑿。

加上鄭林文對蕫孫兩個人平日裏的荒唐胡鬧也是有所耳聞。

但荒唐歸荒唐，沒有人報案這事也就只能是家事，只能靠禦史彈劾，他這個開封府府尹官位再高再大，也管不了人家的家事。

如今有受害人來報案，當下也不猶豫，便叫人去那兩人的私宅裡拿人，等官差去的時候，董佑澤和孫仲奇還全身不著一縷，躺在床還上睡的天昏地暗。

官差也不管那許多，直接上前將人拿下，還在現場搜到不少房中用的藥物和那農家女的衣裳。

這下便再容不得來那個人狡辯，鄭林文當即就要處罰這兩個混蛋，杖責五十，便要將兩個人下獄。

只可惜鄭林文還是晚了一步，董家和孫家一收到消息就趕忙來救人，董尚書四十五歲的時候，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雖然不是嫡子，但地位也差不多。

因為家中只有這麼一個男丁，從小便是驕陽著長大的，董尚書怕正妻容不下董佑澤，他將幼子交由小妾來養，平時打不得罵不得，這性子也就被養無法無天。

如今他都六十多了，就算知道這個兒子不成器，但自己生的，除了給解決還能有什麼法子。

孫仲奇的情況和董佑澤不全然相同，他上頭一眾哥哥姐姐，但都年長他十多歲，他是孫侍郎的妻子在三十二歲的時候意外有的。

這生出來便知道孫母有多寶貝他了，在加上哥哥姐姐年紀大他很多，都讓著他，連他祖母都喜歡他的伶俐，各種偏疼他。

時間久了，再好的孩子也被兩個女人養廢了。

等到孫侍郎發現孫仲奇被養左了，再想要管教的時候，以及來不及了。

有個孫侍郎的母親在，他就一點機會都沒辦法動手。

好在孫侍郎的腦子還是清楚的，這回出事，妻子叫他想辦法救人，他說什麼都不肯來。

「要救你去救，我可丟不起這個人。我看被抓起來也好，也該讓那小畜生長長記性，不然在照他這麼胡鬧下去，他早晚得沒命。」

他在家約束不了這小兔崽子，那就叫別人來管。

反正孫侍郎是下了決心，不管是妻子來還是母親叫人來勸，他都不會管的。

所以到最後來開封府出面的是孫仲奇的大哥，孫仲禮。

董家則是董尚書親自來的，當僕人們纏著董尚書來到衙門的時候，鄭林文便知道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鄭大人且慢。」

「爹。」一見到有人來救他，董佑澤便急急忙忙的往他爹跟前湊，董尚書看著眼前白花花被五花大綁的兒子，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一腳踹在他胸口，怒罵道：「逆子！」

董佑澤隨著一聲哎呦倒在地上，忙哭喊道：「爹，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你給我閉嘴。」

他那一腳踹的並不重，那董佑澤不過是被踢倒了，半點事兒都沒有。

孫仲奇就不敢像董佑澤那麼衝上前去，隻跪在一旁喊了聲小聲的喊了聲：「大哥。」便沒再敢開口說話了。

他還是知道自己只是得母親和祖母的寵愛，家裏的其他人可不拿他當回事，如今他鬧出這麼大的事，還是母親和祖母都不在跟前。

他今天能不能完好的出去，還要靠大哥，因此眼下老實的不得了。

孫仲禮冷哼了一聲，「你可別叫我大哥，我可不敢有你這樣膽大包天的弟弟。」

若不是因為母親和祖母在他面前哭個不停，他連來都不想來。

但就算他今天被逼著來的，他也不打算做什麼，是罰是關是流放，都隨大人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