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都快哭了，怎麼樓上的氣氛怎麼比樓下還要緊張，但現在他可不敢說話。

周世楠低頭喝茶，彷彿沒有察覺一般。

沈含心順著楊顯之的目光一路向下，也看到了蒼瀾，原以為那天晚上她就會找來，沒想到都過去三天了，她卻一點都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這讓沈含心困惑了許多天，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的目光又落回到楊顯之身上，試探道：「不如我叫冬雪請蒼瀾姑娘過來坐坐，難得今日碰上了。」

「不必。」楊顯之抬頭，「我們何必打擾他們故人相見，這麼多天都沒有消息，想來蒼瀾姑娘和武公子還沒有敘完舊。」

平安：好大一股酸味。

於是屋子裏又安靜下來，大家看著各做各的事，但每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樓下。

被人注視還全然不知的蒼瀾，此刻正叉著腰，那架勢好像要與人幹上一架。

「是啊，你把話說明白了，我們就放你走，說不明白……」蒼瀾掰了掰手指，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

其實真要說兩個人有得罪李盛水的地方也說不上，不過就是他們兩個那天在醉仙居吃飯的時候，鬧的動靜大了一些，而剛好李盛水在隔壁桌，給看了個一清二楚。

「你們兩個光天化日在醉仙居拉拉扯扯，不成體統，不是有辱斯文是什麼。」李盛水故意將話說的不清不楚，又將兩人關係說的曖昧，引得眾人猜忌。

「啪～」

他話音剛落，眼前便閃過一道黑影，隨後整個人直接摔倒在地上。

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蒼墨已經回到了原地：「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我和自家妹妹吃飯，怎麼就成了拉拉扯扯了。」

蒼墨是真的生氣了，說他可以，但是敢中傷蒼瀾就算是皇帝，他也要打到連他親娘都認不出。

那人捂著腫的老高的臉，心裏又驚又氣又怕，指著蒼墨含糊不清的道：「你敢打我。」

「你們讀書人不是將就，非禮勿言嗎，連事情都沒有搞明白，隻挨這一巴掌，算事便宜你了。」

要不是看他身子骨弱，多打幾下怕是要了命去，蒼墨才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李盛水氣的肝疼，但又不敢直接沖他們吵，於是隻好質問道：「我要見風雨閣的管事，他們為什麼把這種人都給放了進來。」

蒼瀾並不明白這人為什麼要一直揪著「像他們這樣的人不能進風雨閣」的問題。

搞得連蒼瀾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能夠進風雨閣，於是她偷偷的上前，扯了扯五哥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問：

「你給我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風雨閣難道不是誰都能來的人？」

蒼墨便低著頭將風雨閣的規矩同她講了講。

「原來是這樣。」隨後又一臉茫然地問道：「那你那張木牌是怎麼弄到的。」蒼瀾心虛地看了眼那個被打的淒慘的書生：

「你不會是偷的吧。」

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懷疑他會幹出這樣的事來。

蒼墨瞪了她一眼：「我是那麼沒有原則的人嗎？」

「那你那個，是怎麼得來的。」

「我用文章換的。」蒼墨說的理所應當，但蒼瀾那邊直接就炸了。

「文章！」好在蒼墨眼疾手快，第一時間捂住了她的嘴，她才不至於喊出聲。

「你小點聲，生怕別人不知道怎麼滴？」蒼墨環視了一圈，好在大家的視線都落在那個李盛水的身上，沒人注意到這裏。

蒼瀾掙開他的手，「你哪兒來的文章。」不是她信不過他，而是她知道五哥肚子裏的那點墨水和自己差不多，他寫的文章哪能看。

這掌櫃的怕是眼睛有問題，五哥那樣的水平，他也能相中，還是說是她把凡間想像的過於難了，其實以她的才學，在人間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你是不是忘了家裏面那個書獃子了。」蒼墨提醒道，「我用的是他隨手丟的一張，放心吧，不會出事的。」

蒼瀾這才放下心來，隨後不輕不重的掐了蒼墨胳膊一把：「不許你這麼說三哥。」

「好了好了，來人了。」蒼墨忍著痛，面上還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著實辛苦。

好在蒼瀾沒再繼續掐他了，他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胳膊，看向來人。

「怎麼，又來一個來討伐我的。」

「公子誤會了，在下謝宗遠，並非是來找麻煩的，而是來替李兄道歉的。」來人眉眼低垂，長相不像蒼墨和楊顯之那般一眼看了就叫人驚艷，也不如周世楠那樣稜角分明。

不過勝在眉目疏朗，叫人看了十分舒服。

反正比那個李盛水看著舒服多了。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管事，想來是為了解決這件事的。

「大家來了風雨閣，便都是風雨閣的客人，以後各位都是要入官場的人，何必因為一些齟齬而傷了和氣。」

管事的八面玲瓏，沒有先斥責哪一方，但也側面透露了，你們這還沒考試呢，今天的事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會影響今後的仕途。

但蒼墨可不怕這個，愛做狀元的是他家老三，可不是他自己。

「管事說的是，只是今日無端被狗咬了一口，我雖然不能咬回去，但也不能任人折辱不是，倒不想給您添麻煩了。」

蒼墨想的明白，他還沒吃到風雨閣的菜，他們家自然不能太得罪了。

「至於這位謝公子，那位李盛水又不是自己沒有長嘴，做什麼讓你替他。」

此言一出，旁邊一直沉默看戲的人突然不平靜了。

「那個人是誰呀，怎麼這麼囂張，膽敢和謝公子如此說話。」

「是啊，他得罪的可是秦淮河畔烏衣巷的謝府謝家！」

「北楊南謝，那可是和楊顯之齊名的謝宗遠，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當面折辱。」

……

蒼瀾看著大家討論的如此激烈，心頭不免咯噔一聲，真是糟糕，好像得罪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開玩笑，他們兩個鬧的天虞山都不得安寧的小霸王，會怕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