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蛟看著趕過來的楊顯之，委屈巴巴的指著地上的人：「就是他，就是他前腳剛救了我們，結果轉身就把咱們賣到了青樓，現在他又來騙別人。」

這話說完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這街上的人多是相互認識的，王雲石又因為常做善事，在鎮上很有聲名，故而認識他的人也頗多。

「難怪王雲石這麼好心，原來背後還有這等骯髒的交易。」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哎，話不能這麼說，也不能只聽這小姑娘的一面之詞，王兄在鎮上所做所為，咱們大夥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說這些年他總是給那些無家可歸的乞兒們送吃食，衣裳，也足以說明他心腸好，斷不能因為外鄉人這幾句話，就懷疑他。」

「對啊對啊……」

王雲石長時間在眾人面前樹立了善人的形象，人群裡雖然有個別人說他的壞話，大多數人還是相信他的，這叫他來了底氣。

只是在對上楊顯之的視線，那人明明什麼都沒做，也一句話都沒說，但還是讓王雲石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

「你不要衝動，他有功名在身，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他，反而對你不利，到時候你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可是……」

不等小彩蛟可是完，那邊王雲石拍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又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來：「在下想起來了，姑娘不是在下前兩天所救的那位楊公子和蒼小姐嗎？二位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可是在下給的盤纏不夠？」

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副吃驚得表情，救了他們不說，還給盤纏，這是得有多蠢呀。

「你……你胡說什麼，明明是你把我們賣到那個什麼綠意樓，得了五十兩金錠子還你的賭債，還有那個樓裡的蔣媽媽，她也同你是一夥的。」

王雲石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想不到她連這個也聽到了，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仍舊不慌不忙的往他二人身上潑髒水：「姑娘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靈水鎮確實有座綠意樓，樓裏面也確實有位蔣媽媽，我雖和幾位好友去過幾回綠意樓喝酒，但卻沒見過那位蔣媽媽。」

讀書人喝酒聽曲去青樓吟詩作對填詞唱曲乃是常事，王雲石去過也沒什麼稀奇。

隨後王雲石畫風一轉：「倒是姑娘一個外鄉人是如何知道的。」

「是啊。」周圍的人隨著王雲石的這一番解說，不免跟著疑惑起來。

「我會知道還不是拜你所賜。」

王雲石苦笑：「姑娘口口聲聲說是因為在下，不知可有證人證明？沒有證據的話，汙衊重傷當朝秀才可也是要坐牢的。」

「你……」小彩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證人？證據？她當然沒有，她自然不會傻到會以為那個綠意樓的蔣媽媽會出來給他們作證。

這人真是又陰險又狡詐，還一肚子壞水！當時她是怎麼被這麼一個卑鄙的人騙了呢？

當然這還不算完，眼看著情勢已經順利的倒向自己，他不添把火落實了自己被誣陷的事實那怎麼成呢？

於是他面露傷心欲絕之色，道：「蒼姑娘做人要講良心啊，我好心救你們不求你們對我感恩戴德，至少也不用恩將仇報。」

說著用袖子擦一擦自己眼角那莫須有的眼淚。

周遭的人開始對他們指指點點。

「哎呀，我想起來了，前兩天天香館，有兩個吃霸王餐的從二樓雅間的窗戶跳了下來，好像就是眼前這兩個人。」

「沒錢還去天香館，居然還敢開雅間，嘖嘖真是世風日下。」

「可不是，當時我正從街上走著呢，突然從天而降兩個人，嚇了我一跳。」

「我當日去藥店給我娘抓藥，這姑娘連葯錢都付不起，還是王秀才給墊付的，今日居然這樣冤枉救命恩人，簡直蛇蠍心腸。」

眾人又是一番憤慨。

可偏偏他們所說之事都是真的，那些人只看到白日裏王秀才做出的種種好事，後來發生的事她簡直是百口莫辯，直叫她氣得身體都開始抖了。

索性心裏隻想著她管別人怎麼說，她和這種人有什麼道理可講，只要揍他一頓，他們就互不虧欠，可是手腕被仙君大人抓的緊緊地，似乎就是為了防止她衝動，做出什麼蠢事來。

好氣哦。

王安石看大夥情緒被扇的高漲，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兩個背著家裏人外出不易，但我也給了你們十兩銀子，實在拿不出多餘銀錢來，還請你們不要因為這個記恨我。」

什麼玩意，十兩！這麼一大筆錢就隨隨便便的給了別人，這王雲石怕不是傻得吧？他們還敢記恨你，真是做好人做的整個人都遲鈍了。

還有這兩個人是背著家裏人出來的？還有這兩個人是背著家裏人出來的？眾人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莫不是私奔？瞧那公子的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貴公子。

在看那女子模樣蠻橫嬌憨可人，但身上的衣服卻有些上不得枱面，難不成她本就是樓裡的姑娘，因為遭家裏人反對，這才相約私奔，說起來倒也稱得上一段佳話。

只是任誰也想不到相貌如此般配的兩個人竟然是對野鴛鴦。

一群人在心裏腦補，有些人則是牙酸。

平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當即跳腳反對著：「快閉上你那臭嘴，我家公子有未婚妻，才瞧不上這種姿色的。」

小彩蛟：「……」我怎麼了？我哪種姿色？突然覺得是時候讓板牙修理修理他了。

楊顯之捏著眉頭，本就沒做過的事情，他問心無愧心懷坦蕩，但奈何自家小廝是個棒槌，人家要殺你家公子，你不攔著也就算了，偏偏還給遞把刀。

果然人群裡一下子沸騰了，剛開始還只是小聲的議論，如今已經變成大聲的指責謾罵：「想不年紀輕輕一表人才竟然做了負心漢。」

「有未婚妻還這樣朝三慕四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就說王秀才是被冤枉的。」

「啊呸，看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這種貨色。」

「簡直是有辱斯文。」

甚至有人開始拿著爛菜葉往他們身上砸。

「良心狗肺的玩意。」

小彩蛟跳著閃開，氣結：「喂，你們……」

楊顯之沉著一張臉：「多說無益，我們趕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