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似乎被嚇了一跳，跌倒在地上。

小彩蛟一個跳躍從浴桶中翻出，拿了屏風上的衣服，將自己裹住，又問了一聲：「誰在外頭？」

窗外王雲石的聲音響起：「素娘，你在蒼姑娘窗子下頭做什麼。」腳步聲停在由遠及近停在窗前。

「是王公子嗎？」

「是在下，真不好意思，素娘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所以自作主張跑來想要問問你需要什麼。」

之後窗外傳來素娘怯怯的聲音：「對不起。」

「無妨。」嘴上雖然這麼說，心底愈發困惑了。

「打擾到姑娘了，我這就帶她離開。」腳步聲遠去，小彩蛟細細穿好衣服，經過剛才那麼一鬧，她也無心繼續了。

收拾好自己，她就去東廂房看仙君大人了。

似乎因為昨天夜裡沒有睡好，楊顯之還在熟睡，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沒那麼燙了。

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仙君大人熟睡的容顏，小彩蛟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沒有忍住手指在他的臉上遊走，摸了摸他濃密的睫毛，以及他高挺的鼻樑。

也就只有這個時候他臉上才不會露出疏離的神色來。

「蒼姑娘。」

屋外響起王媽的聲音。

「酒菜已經備好了，姑娘隨我到前廳用飯吧。」

「顯之他……」

「姑娘放心，老爺已經吩咐過了，喂楊公子喝葯之前，已經餵了公子小半碗粥。」

小彩蛟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王雲石已經把她擔心的提前一步想好了。

前廳裡，王雲石換過一身月白的衣衫和素娘等候著。

三人一同落了座。

「不過是些家常小菜，姑娘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桌子上擺了五道菜，一道湯。一道炒青菜，一道燒魚，一道竹筍，一碟花生米，還有一整隻燒雞，湯則是豆腐做的鹹湯。

小彩蛟沒有客氣，彆扭的用著筷子，每道菜都嘗了嘗，雖然不比她在酒館裡吃的精緻，還算十分的可口。

「嗯，好吃。」她毫不吝嗇的讚賞著。

「姑娘喜歡就好。」王雲石說著拿起一個酒壺，拿起酒杯滿上：「這是素娘去年釀的桃花酒，前些日子才取出，姑娘可要嘗嘗。」

埋頭苦吃的小彩蛟面露難色：「我，我酒品不大好。」

事實上她酒品好不好，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都是聽她七個哥哥說的。

小彩蛟想起每次她喝完酒就哥哥們苦哈哈的一張臉，不是霍霍她二哥的藥材，就是毀了她三哥剛做好的文章，要麼就是在她四哥屋子裡扯著嗓子唱天宮中新傳唱的曲子，不然就是調戲她五哥新收的美人，再不然就是繼續偷喝她六哥私藏的美酒，還會用襪子堵了她七哥嘴，然後把膽小的八哥丟到房頂去。

可是這些事她完全都沒有印象，七個哥哥完全覺得小彩蛟是裝的，不然她為什麼不敢欺負到他們大哥頭上去，分明是看碟下菜。

反正這種事情經歷過兩三回之後，七個哥哥堅決不許她再碰一滴酒。

「無礙的，這桃花酒度數很低，少喝幾杯也不至於醉了過去。」

小彩蛟早被他說的心動極了，忙接過杯子，一旁的素娘看著她，似乎想和她說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素娘，你身子不好，想喝卻是不能夠了。」

那素娘似不好意思一般低下了頭。

綿綿的酒水滑過喉嚨，除了酒的香氣，還多了桃花的甜味，果真度數很低，當即稱讚道：「果然很好喝，再給我倒一杯吧。」

她伸手將酒杯舉在空中，王雲石又給她滿上，如此這樣，小彩蛟竟是一口氣喝了五六杯下肚。

此時她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她搖了搖頭，努力睜著眼睛看著的王秀才沖著她喊：「蒼姑娘，你怎麼了？喝醉了嗎？」

那聲音似乎離她很近，又似乎離她很遠。

王秀才也有一個變成三個，終於她眼前一黑，一頭磕在飯桌上。

王雲石起身推了推趴在桌上的人，不放心的又喊了幾聲：「蒼姑娘？蒼姑娘？……」見她始終沒有反應，這才放下心來。

王雲石將候在外頭的王媽喊進來：「信送到了嗎？」

「送到了。」王媽一臉恭敬的垂手站在廳前。

「他們說了什麼時候過來嗎？」

「還是醜時三刻，那時候街上也該沒人了，安全一些。」

一向不言語的素娘開口請求道：「相公，不如，不如我們就把蒼姑娘留下來吧，今天小狗子送來的那包銀子和珠子，還債差不多也夠了。」

王雲石抬起眸子，臉上露出不符合他敦厚相貌的表情，挑著眉頭，似笑非笑的捏住了素娘的下巴：「把她留下來，難不成送你去嗎？」

素娘嚇得面色慘白，再也說不出一句求饒的話。

「莫說是夫人喜歡蒼姑娘，就連老奴也很喜歡她呢，做了這麼多生意，就數蒼姑娘沒拿老奴當下人，還肯幫著我做活。」王媽笑著插嘴。

王雲石鬆開素娘的臉，看著桌上昏睡不醒的人，伸手在她滑嫩的皮膚上遊走，滿臉可惜的：「是啊，這麼美的美人，果真是可惜了呢。」

要是可以的話，他倒是很想用素娘換她的。

要不是他前些日子賭錢，輸了一大筆銀子，急著用錢，這麼好的皮相他應該先自己留下來好好享用一番，玩膩了在賣出去。

那些珠子雖然夠值錢，但他還有別的用途，他能不能有個好前程，全靠這些珠子了。

所以只能還是犧牲小美人了。

看著觸手可得美人卻碰不得，還真是可惜啊，可惜。

他目光悠遠，叫一旁的素娘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王媽，把人好好地捆起來，這可是個會功夫的，連帶著那個男人一併捆起來。」

「老爺這是？」

「有個好相貌，那幫人不分性別都要的，東廂房裡頭的那位，你也……。」

「老爺放心，迷藥都放在了粥裡，分量夠得。」

「嗯，等晚上他們到了，記著把葯錢衣服錢還有吃飯錢一併算上。」

「是。」

「人帶下去吧，看好了，素娘給我布菜吧，忙了一天怪累的。」王雲石活動了活動肩膀，神情有些疲憊。

素娘愈發害怕，強忍住心裡的害怕，恭敬的把菜喂到王雲石的嘴裡。

王媽上前將小彩蛟一把抱起，她果然沒有說慌，她做過慣了累活，身上一把子力氣，將小彩蛟扛起來一點都不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