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你越是故作神秘，他就也是想知道，即便知道這件事做起來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再加上趙旭可是想要長生不老成仙的人，他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柳菲菲在他的再三催促之下，隻好不情不願地將那個方法說了出來。

趙旭站在她的對面半晌沒有說話。「只有這個辦法了嗎？」

柳菲菲點頭：「不錯，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淬鍊陛下的體質，讓陛下繼續得以修行。」

「會有什麼後果。」

「這個後果就是在陛下成仙之後要歷的雷劫要比旁人兇險的多，這樣方能洗去您身上的罪惡。」

趙旭默了一瞬，最終他咬緊下唇，萬般悲痛的對柳菲菲道：「為了讓朕能夠救更多的無辜百姓，還請仙姑就用這個法子吧，朕會好好補償她們的，並善待她們的家人。」

「既如此，那我就去準備了。」柳菲菲嘴角噙著笑，退了下去。

什麼為了救更多的百姓，當她是三歲小孩嗎，以為成了仙就能夠救更多人了嗎，天上的那些仙人可都是冷漠的很。

你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永遠都不在。

但一旦你做了那麼一點點壞事，他們就又會打著正義，打著天道的名義來除害。

和這個趙旭一樣可笑，一樣道貌岸然，而當初她想要成仙的理由，也不過是不再被那些所謂的神仙欺負罷了。

柳菲菲甩開那些想法，朝著自己的宮殿走去，她的計劃就快要成功了呢。

屆時，不管是紫陽仙君，還是那個蒼瀾她都會一起收拾的。

……

「喂，我剛剛在幫你說話，你幹嘛還擰我。」趙恆現在才有機會說出自己心裏的話，「你也太沒有良心了。」

「你那是幫我說話還是罵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麼。」蒼瀾哼了一聲，先一步走了。

如此，只剩下趙恆和朱顏兩個人。

兩人一時無話，朱顏錯後一步跟在趙恆身後慢慢走著。

「你……」

「賢王……」

兩個人同時說話，又同時頓住。

「你先說。」

「你先說。」

這樣三次兩個都差不多時間說了差不多的話，兩個人就都沒忍住笑了。

「還是你先說吧。」趙恆開口。

「沒什麼，你想說的也是我想說的，過去的事就過去吧，我們還是大周朝最好的搭檔。」

「嗯。」

兩個人自小相識，彼此都互相了解，所以話不用多說，點到為止，誤會也就化解了。

……

一眨眼，就過去了七天，今天是杜海棠下葬的日子，蒼瀾看著攔住她去路的孟長君，問：

「你要做什麼？」

「跟著送葬的隊伍走，我要去見唐苑。」

「你不會是要鬧事吧。」蒼瀾小心地看她一眼。

「還有什麼可鬧的，人都死了，只是我誤會他這麼多年，總要去見一眼。」孟長君神情落寞，「求你再幫我最後一次。」

這不是什麼難事，「那好吧，等你見完唐苑，我會叫我三哥幫忙幫你安排一個去處的。」

蒼瀾將畫卷包在懷裏，這一次孟長君沒有入畫，而是一直跟在她身側。

送葬的隊伍很是壯大，唐念一身麻衣，手裏捧著杜海棠的牌位走在隊伍的最前邊，他雖然沒有掉一滴眼淚，但還是讓人看的出他很悲痛。

看的出來杜海棠對唐念很好，他對這個母親也很有感情。

蒼瀾看了看孟長君，她神情還算平靜，看著眼前一片片的白，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猜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在想唐苑的。

「你看我做什麼。」

孟長君突然開口嚇了蒼瀾一跳。

「我沒有。」蒼瀾下意識否認，而後又看了她一眼：「那你是不是在想唐苑。」

想他離開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或者遺憾自己沒能見他最後一眼。

蒼瀾覺得孟長君大概不會回答自己這個問題，所以後面的沒問出口。

「不是，我在想木槿。」孟長君淡淡的回答。

「木槿？」蒼瀾有些茫然。

「是啊，在想她和我落得的境地差不多，身子她的經歷比我還要悲慘一些，從小到大就因為生的不好看，所以只能做低人一等的下人。

被人欺負，被人冤枉，被人迫害致死，死後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報仇，唯獨記得的便是她活著的時候那一點點的好。

可那點好，也被她記了三十多年的恩人轉頭就忘了，臨到最後這個傻姑娘什麼都沒得到，卻還是給每個人留下了最後美好的回憶。

我有些替她不值。」

想到木槿，蒼瀾的心裏又揪了一下，「她確實是個好姑娘。」

「你知道當初她其實是有機會報仇的，那個袁家的少爺回來過，那時候他都已經落魄地成了一個乞丐，只要木槿願意的話，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但木槿沒有那麼做，木槿說袁家少爺雖然害了她，但也讓她遇到了恩人，她雖然恨他害得丟了性命，但是她相信就算不用她動手，他也會有自己的報應。

木槿她也不願意變成自己討厭的人。」

孟長君回想當初兩人說話的場景，不禁感到一陣唏噓。

「那時候我總覺得她這個想法雖然好，但是虧得緊，換我一定做不動，我也確實沒有做到，就因為唐苑背叛了我，我恨了凡間的男人很多年，毀了自己，也毀了那些人。

現在看來，是我不如木槿。」

事情都過去了，人也都死了，現在再說仇啊恨啊的，隻覺得自己可笑。

「其實你不是真恨唐苑，你要真恨他，你早都把唐苑殺了。」雖然因為畫卷的緣故，孟長君不能離開太遠，但只要孟長君想，迷惑幾個人幫她做事還是很簡單的。

「是啊，如果那時候我在恨他恨的狠一些，也就不用等到現在才發現這個真相。」孟長君悵然道，她其實一直都在等他回來，只是時間越久，等的就越失落。

一道高昂悲切的嗩吶聲劃破天際，引得兩個人朝著前面看去。

「陰陽相離，冥明像個，分離數載，長相思，難相聚，今終相聚，永不分離，急急如律令。」（合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