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圓圓的臉埋在他的掌心，哭的肩膀聳動，上氣不接下氣，「不好，一點也不好，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李政僵住了，表情有些不知所措，「那，那該如何是好？我……我可能真的時日無多了，我想不出辦法來讓你開心……」

李政垂下眸子，他的睫毛很濃密，將他眼底痛苦的思緒掩藏。

頓了頓，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然後他抬起眸子看著她，他深邃的雙眸，像是鏡子一樣透亮，又像是月光一樣皎潔。

再不像過去那樣難猜和深沉。

只聽他語氣很輕鬆的對她道：「我想到要如何讓你開心了。」

上官圓圓：「？？？」

「圓圓，你走吧。」他說完，咧嘴一笑，笑容裡道不盡的苦澀，卻又帶著複雜矛盾的釋然，「我放你自由，再也不束縛你在我的身邊，你想做什麼，就可以去做什麼，不用顧忌我的感受，不用想法子哄我，盡情的做你自己，這樣的話，你應該能開心一些吧。」

李政說完，發現上官圓圓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良久，她木訥的開口：「你說什麼呢？」

眼淚大顆的從她的眼眶裏掉下來，她握緊拳頭，眼睛瞪著他，怒不可遏，「李政你說什麼呢！都什麼時候了，你覺得現在這種場合，說這些，合適嗎？」

李政比起她劇烈的情緒波動，顯得尤為平靜，他注視著她，語氣不疾不徐：「……合適吧。」

他又笑了笑，彷彿在說一件不重要的事，「挺合適的，這些遺言，本來遲早也是要告訴你的。算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

「放屁！什麼遺言？你現在活的好好的，什麼狗屁遺言？你是李政嗎？你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帝王嗎？這種喪氣話不該從你嘴裏說出來……」

「是嗎？」李政搖了搖頭，凝視著她的目光卻很平靜，「其實，我也很渺小，很無能，譬如，在生死這件事，哪怕是帝王，看似無所不能，但，大限將至，仍舊難以與生死抗衡。」

上官圓圓搖頭，她不想聽李政說這些，「不會死，你不會死……」

李政溫柔的擦著她的眼淚，「能看到你為我落淚，為我擔心，我此生也沒有遺憾了。」

「你才二十來歲，還這麼年輕，這才哪到哪你就知足了沒有遺憾了？你不是要成為千古一帝，不是要改革科舉，讓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嗎？你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夢想沒有實現！你這就甘心了？」

李政虛弱的咳嗽起來，「甘心不甘心不重要，人有些時候，還是要有自知之明。」

聽不得李政說這些，上官圓圓緊緊的抱住他，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口，「我不會走，更不會放棄你，李政，你聽著，我不許你死，更不許你這樣自暴自棄，你之前都好好的，這次月圓毒發，一定是其他什麼原因，你心態要放好一些，我們一起克服它，不要自己先放棄自己，你答應我，好不好？」

李政沒有回答，有些話，說出口很容易，但那不僅僅是簡單的一句話，說出來就需要兌現。

而他，怕自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