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籠罩的陰影

牛車停在一座很小的村莊路口，就是哈迪所說的十松莊。這座村莊修建在一片地勢相對平坦一些的山地之上。這片山地裏面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樹木，不知道十松莊這個名字是不是這麼來的。

「謝謝你，哈迪。那我們回頭見了。」淳於晏跳下牛車，對哈迪揮手說道。

然而這時候他才發現，拉著牛車的哪兒是什麼兩隻牛，分明是一只有兩顆腦袋的牛！這讓他不由得愣了愣。

哈迪也揮了揮手說道：「行啊小夥子，下次有機會再見！格拉西老頭，這個小夥子是我朋友，你可得好好招待一下他啊！」

後一句話他是對著旁邊另一個帶著大簷帽的老頭說的。

這個老頭也是個挺豁達的人，他笑了一聲說道：「沒問題！我老伴已經做好了可口的刀片榖濃湯了，這個小夥子和他女朋友肯定會吃得飽飽的。」

哈迪最後沖淳於晏點點頭，一揮皮鞭，駕著雙頭牛車漸漸遠去了。

「走吧小夥子，來嘗嘗我老伴的手藝。」格拉西老頭端過來一個破破爛爛的鋁盆，裏面盛著滿滿的濃湯，看起來似乎是一種類似大麥的作物。

淳於晏端起來喝了一口，一股濃鬱的麥香味充斥著口腔，但是卻依然有些澀口。要說口感的話，和大米粥比起來自然是不如，但是……

淳於晏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周圍，都是一些非常破敗的房屋。這個感覺很像廢墟城，都是在房屋的廢墟之上用木板鐵皮修補一下，勉強算是不漏雨就了事。而且那些鐵皮都銹跡斑斑，木板上也到處是黴菌，應該是有很長的年頭了。

這樣一個甚至連難民營都算不上的村莊裏面，能吃到這樣的濃湯，也不能奢望太多了。

壹壹也從老太太的手中接過一碗刀片榖濃湯，大口大口地喝著。

格拉西老頭愛憐地看著壹壹，又看了看淳於晏，小心的問道：「你們真的是昨天晚上喝得爛醉如泥，然後老哈迪才把你們送來的？」

淳於晏心中暗自記下了這個關鍵點，但是卻完全不露聲色，很自然地回答：「是啊，昨天聽老哈迪說我們喝了整整一箱朗姆酒，其實我最開始是在喝啤酒啊，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喝朗姆酒的。」

說著他還頗為懊惱地揉了揉額頭。

聽到他確實是喝醉了之後，老兩口明顯鬆了一口氣，老頭子的態度也熱絡起來。

「小夥子，你是從哪兒來的啊？」格拉西問道。

「我和我養女在華盛頓特區那邊做雇傭兵。」淳於晏之前在老哈迪口中也得到了一些信息，他現學現賣給自己編了一個。

格拉西臉色頓時一變，連拿碗的手都明顯抖了一下，「你們是……槍手的人？」

淳於晏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槍手是什麼？」

「也是一夥雇傭兵。」格拉西顯然是在很小心地組織著辭彙。

「不，我的雇傭兵組織叫做狼群。我們主要是接一些商隊護衛的活兒。」淳於晏回答。

格拉西又鬆了一口氣，「哦……狼群是吧，沒聽過。」

「這個姑娘，是你的養女？」老太婆奇怪的問道：「你們年輕相差沒那麼大吧？」

壹壹從剛才開始就對養女這個說法非常不爽了，她抱住淳於晏的胳膊，不悅地說道：「我就是爸爸的女兒！不是養女！！」

淳於晏輕嘆一聲，再次發揮他奧斯卡級別的演技。摸了摸壹壹的頭髮，憐惜地說道：「我們從小相依為命長大……」

並不需要說太多，這個神態和表情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格拉西和他老伴也果然得到了淳於晏想要他們得到的答案，點點頭，看向兩人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這個不大不小的尷尬被化解之後，幾個人之間的氣氛也融洽了許多，他們一邊喝著濃湯一邊聊了起來。

他們的話題先是從老哈迪開始，原來格拉西和老哈迪以前是一起跑過商隊的。不過後來他們遇到了掠奪者，在交火當中格拉西的膝蓋中了一槍，於是就回到聯邦過起了種田的生活。

老哈迪也沒有忘掉自己的兄弟，在之後的時間裏，每隔幾個月都會接幾單到聯邦來的委託，然後順利過來看看他，給他帶一些小東西。

也正因為如此，格拉西才並沒有太多的排斥淳於晏兩人。在談話當中，他若有若無地暗示過，現在在聯邦這邊的人，基本都有些排外。至於是什麼原因，格拉西並沒有說。

所謂聯邦，之前淳於晏已經從老哈迪那裏打聽到過了。所謂聯邦（TheCommonwealth）就是在幾百年前，傳說美國還是殖民地的時候由英國建立的一片單獨行政區，也叫做馬薩諸塞聯邦。

這裏一度是美國最發達的工業區之一，和美國之間保持著半獨立的關係。在之後的那場戰爭當中，這裏也是核彈的重點打擊對象。在戰後，聯邦似乎還存在了一段時間，之後就徹底消亡，不過這裏的居民們依然習慣性的把這裏稱之為聯邦。

淳於晏的話術自然是無以倫比，在套出了不少情報之餘，也把老頭老太太逗得開懷大笑。格拉西還拿出了一瓶珍藏的『UISCEBEATHA』威士忌出來，和淳於晏跟壹壹一起喝了個乾乾淨淨。

藉著酒勁，格拉西拿出結他，對著壹壹大笑著說道：「讓我來為這個可愛又美麗的小姑娘唱一曲！」

淳於晏也拍著手哈哈大笑。

格拉西那滿是褶皺，還沾著黑色泥土的手指撥動這把老結他的琴弦，唱了起來，「Likeanearthquake，startingtoroll.

Ifeltmyworldshake，outofcontrol.

likeaworldwarstartingtobrew...

Baby，it'sjustyou.」

「哈哈哈哈！」格拉西沖著壹壹大笑著致意，「Baby，it'sjustyou~~！」

「哈哈哈哈！」淳於晏也一邊打著拍子一邊大笑，壹壹則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老太婆手中拿著一塊粗糙的黑麵包笨拙地起舞。氣氛一片和睦。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咚咚咚！！門外傳來一陣憤怒的敲門聲，只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壓低嗓門說道：「格拉西！這麼晚了你還在做什麼？難道你想……」

格拉西頓時臉色劇變，趕緊收起結他，對淳於晏說道：「太晚了，太晚了，睡覺吧，睡覺！」

老太婆也忙不迭地開始收拾餐具。

淳於晏正在興頭上，看到格拉西的表現，心中猛地一沉，他低聲問道：「怎麼了？現在應該才下午7點多吧？難道有什麼事情發生？」

格拉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長嘆一聲沒有回答，「老太婆今晚和我擠擠，你們去睡她的房間吧。」說完，提著那把老舊的結他，顫顫巍巍地走開了。

淳於晏和壹壹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疑惑。

「希望你們做個無人打擾的夢，晚安。」格拉西丟下一句有些奇怪的話，回到臥室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來到老太婆的房間，兩人坐在狹窄破舊的床上，卻都沒有睡覺的意思。淳於晏是絕對不會和壹壹同床共寢的，這樣一來他就成禽獸了。壹壹倒是無所謂，不過她精力旺盛，也是睡不著。

格拉西……似乎在隱瞞著什麼東西？為什麼下午七點多就要開始睡覺了？為什麼不能大聲喧嘩？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出現的系統提示突然傳來。

【任務開始。終極目標：消除籠罩在聯邦之上的陰影。】

【次要目標：請實驗者自行探索，並且根據次要目標的完成程度給予獎勵。】

【任務期限：不限，但是會影響任務完成的評分。】

【提示1：本世界為單人模式，只有你一個實驗者進入，並且在成功完成終極目標，並且評分在A以上的情況下，該世界會自動和你綁定，成為你獨佔的世界。】

【提示2：在任務進行過程中，實驗者不得離開波士頓地區。】

【提示3：在實驗者獨佔這個世界之後，會根據實驗者在本世界的勢力發展程度，逐步發佈擴展任務，擴展實驗者可以前往的區域。當實驗者的勢力評級達到國家級的時候，整個世界會完全開放。】

之前一直沒有任務提示，淳於晏正奇怪呢。現在看來，是需要他察覺到這個地方的不對勁之後，才開始發佈任務。

籠罩在聯邦之上的陰影，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才算是消除？

和之前《生化危機》世界裏面明確的說明活到久久年1月1日這個目標相比，現在這個任務真的非常模糊，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這簡直就是把他丟到這個世界裏面來，然後任其發展的意思吧！

淳於晏輕嘆一聲，看了看四處漏風的房門，隻好把嘴湊到壹壹耳邊小聲說道：「我們這次的任務目標，是消除籠罩在聯邦之上的陰影，現在還沒有什麼頭緒，需要多調查了解一下。」

他說話的時候，壹壹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這股味道非常淡，但是卻非常好聞，似乎並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她本身的味道。淳於晏趕緊稍微拉開了一些距離。

「格拉西他們，剛才很害怕。」壹壹說了一句。

淳於晏點點頭說道：「對，不管如何，顯然有什麼東西讓他們無比害怕。既然對任務沒有什麼頭緒，那麼就先從這裏開始吧！」

「出去看看嗎？」壹壹問。

「今晚不出去，明天我們去和村民們見一面，然後跟他們聊聊，之後再行動不遲。」淳於晏說道。

壹壹點點頭，又把身體靠在淳於晏肩膀上，腦袋幾乎貼在了他的臉上，柔順的黑髮垂落下來，彷彿綢緞一般。

淳於晏沒辦法，只能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不斷經受著懷中溫香軟玉的折磨，心中開始後悔為什麼當時不帶一台遊戲機過來打發時間。

「爸爸……壹壹好想永遠都這樣下去。」壹壹輕輕地說道。

你要不叫這聲爸爸說不定我們真的可以永遠這樣……淳於晏心中吐槽。不過既然你都這麼叫了，那麼我……呃，好像還是可以永遠這樣下去……

淳於晏收住心中的胡思亂想，伸手抱住壹壹的肩膀，輕聲說道：「乖，爸爸永遠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不……壹壹要保護爸爸。我……很厲害的。」壹壹說道。

「你再厲害，也是我的女兒。爸爸永遠都是保護女兒的那個，所以……爸爸一定要永遠都比女兒厲害。」淳於晏的心開始平靜下來，享受著這份寧靜。

「嗯……爸爸永遠是最厲害的……」壹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然後她的身體徹底放鬆，整個就靠在淳於晏身上，就這麼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淳於晏突然警覺，他猛地回頭，卻和牆上一塊木板的孔洞當中的一隻眼睛看了一個正著！！

「誰！！」淳於晏厲喝一聲站起來就沖了過去。

然而只聽到轟的一聲，壹壹的速度比他更快一籌，一腳把牆壁踢出一個大洞，整個人彷彿閃電一樣直接衝出！！

當淳於晏閃出去之後，看到壹壹站在院子裏，腳下踩著一個驚慌失措的年輕男子。看他破爛的衣著，似乎也是村裏人，十來歲的樣子，此刻看著牆上的大洞滿臉恐懼，「別……別殺我……別殺我……」

「你是誰？為什麼要偷窺我們！」淳於晏厲聲問道。

「我……我……」這個年輕人目光閃爍，眼睛不斷在壹壹身上還有那個被她踢出來的牆洞之間晃動，卻是抖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邊的響動驚醒了格拉西夫婦，他點著手電筒走了過來，看到被壹壹踩在腳下的年輕人，失聲驚呼道：「卡斯帕？你在這裏幹什麼？」

「我……我看到這邊有外來者，所以想要來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這個年輕人終於想到了借口。

然而淳於晏卻從他閃爍的目光當中看到了他真正的意圖——不過是貪圖壹壹的美色而已。在這個戰後的廢墟當中，壹壹這樣的人確實是無比耀眼的存在。

周圍也開始有一些村民被驚醒，跑過來圍觀。眼看事情越鬧越大，這個叫做加斯帕的年輕人目光中閃過一絲陰狠，指著壹壹大聲說道：「她是合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