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察覺到靳洵狐疑的目光，垂下眼簾，低聲道：「沒。」

靳洵沒多想，轉而將手覆蓋在她的額頭上，查探她的溫度，終於沒有那麼燙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

她神色懨懨的，渾身散發著病態感。

「吃點東西？」他問。

「我不……」桑若頓了頓，又說：「好。」

「等我。」

靳洵替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轉身離開。

在門合上的瞬間，桑若整個人頓時鬆了口氣。

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只要一看到靳洵，前世的事情就浮現在眼前。

她竟然就這樣陰差陽錯和他在一起了？

怔愣許久，直到聽見有人進來，桑若才回過神。

但進來的並不是靳洵，而是顧驍。

「哥……媽媽呢？」

顧驍走過來，隨後在她旁邊坐下，看著她，聲音溫和，「等兩天我們好好送媽最後一程。」

話落，桃花眼裏堆積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接連不停的落下。

顧驍替她溫柔擦拭著淚水，「她這是解脫了。」

桑若說不出來話，只能不停的流著眼淚。

明明重生後，她有了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可偏偏就忘了這些事情。

如果能一開始就知道，她絕對會去為顧琳的病爭取機會。

門外。

靳洵隔著門聽見桑若的哭聲，差點就闖了進去。

但他硬生生忍住，轉身看向來送晚餐的白凡，「你說如果不手術，是不是就不會去世的那麼快？」

畢竟上輩子，顧琳是在桑若離世半年後，病情惡化才去世，不至於在這一年。

白凡：「長痛不如短痛，這對病人來說，或許是解脫。」

聞言，靳洵良久沒說話。

只要一聽見她哭，心就特別難受。

…

顧琳的葬禮在三天后。

前來弔唁的人很多，就連許久不見的寧雨濃都從梧城趕了過來。

跟著她的，還有許意風。

桑若沖寧雨濃淺淺笑了笑，算是感謝她的心意。

寧雨濃看著比之前更瘦的桑若，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桑桑……」

「我沒事。」

桑若抬眸看著顧琳的照片，已經比之前平靜許多。

如果上輩子媽媽也是這樣的結局，可身為女兒的她沒能送她最後一程。那麼這一次，終於讓她盡了本分和心意。

這時，又有人過來。

桑若聽見腳步聲，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待看清是程燃，她瞳孔微縮，眸光晶瑩透徹。

望著他完好的模樣，她不自覺想到的是，前世他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的情景，無論她怎麼喊都喊不醒。

上輩子，程燃給她帶來的太多幸福和快樂，她生命中後來的光，都是程燃給她的。所以最後這抹光被毀滅，她才會崩潰到活不下去。

這一世，他們都還好好的，她也不會再讓程燃為自己慘死了。

程燃走近後，看到桑若眼角的淚光，以為她是傷心所致，便柔聲道：「節哀。」

桑若沒回答他，垂眸避開了他的眼神。

程燃這次沒有再多想，而是有些擔憂的看著桑若。如果可以，他很想抱抱她。

可他又清晰認知，桑桑不會讓他碰到她。

靳洵此時正在另一邊，當他看見程燃和桑若碰見後，下意識觀察著兩人的神情。

待確定都沒什麼異常，他才放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