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睜開眼，已經在病房裡。護士交代著一些家長需要注意的事項。

薛志剛看看女兒，「手術後就好了，爸回家籌錢去。」

若曦點點頭！喉嚨發賭，心疼爸爸和娘親，委屈的淚水一直忍著沒有掉下來。

爸爸簡單的兩句話，沒有過多的語言。

可若曦明白，爸爸疼錢又疼人，即便無奈，也得救女兒，哪怕傾家蕩產，也要救女兒，這是爸爸的作風。

這就是親人，這就是親情。

爸爸堅毅的眼神，閃爍著算計的光，他要算計去哪借錢。

家裡的地要收，羊要放，一個大家裡，大不大小不小的人。

人家都是勞動力多，到了若曦家裡，哥哥就是一個文弱書生，姐姐個矮乾瘦弱的女孩，還不如若曦能幹。

一家重擔都在娘親那裡，爸爸看著身子堅硬，實則虛弱的很。

爸爸小時候三歲沒爹沒娘，哥嫂帶大，卻也是皮鞭子伴隨著長大的。

五歲檢柴，六歲下莊稼地幹活，七歲放一營子的牛。

一旦牛跑了，吃了別人家的地，大爺皮鞭子招呼，打到吐血，打到拉尿褲子才罷休。

營子的人可憐爸爸，該生氣也不生氣了，再也不敢找大爺要賠償。

到了十歲，爸爸天天放牛，卻連衣服沒有，鞋更沒有。

凍腳了，放在牛剛排的糞便裡取暖。

這樣的日子不長，有人跟爹爹出高招，高招就是「分家！」

別人告訴他，只要三間茅草屋，放牛錢也不要，凈身出戶。

別人告訴爸爸，要學會攢錢娶媳婦。

於是…爸爸就這樣離開了大爺家，賺錢有了衣服，有了鞋。

爸爸是個神槍手，有一把大洋泡，放上沙粒，會打到野雞和兔子，一家人偶爾打打牙祭。

沒過幾年，國家號召上交武器，楊炮也不行。

於是，爸爸再也沒打過兔子和野雞。

由於大爺對爸爸小時候的摧殘太狠，爸爸體弱卻不多病。

——

醫院裡，只剩下娘親和若曦，二叔也跟著走了，這是秋收季節，誰都忙。

沒一會兒，主冶醫生前來查看病情，他說了很嚇人的話。

「你們這孩子，再晚來半天搶救不回來，肚子裡化膿了，為何不早點送過來？」

娘親笨拙的說：「忙秋。」

話還沒說完，大夫氣得一瞪眼：「忙什麼秋，孩子重要莊稼重要？沒吃的可以去借，去賺，孩子沒了就沒了，沒後悔葯的。」

笨拙的娘親老臉微紅：「我們一直給她在家打針，一直在冶，一直沒耽誤。」

大夫一聽，撤了火氣，說話也柔軟了一些。

「你女兒是慢性闌尾炎，要是急性的，半天就送命。

瞧瞧你身邊這位，離這一裡多地，感覺肚子疼就往這走，等上了手術台，已經化膿。」

臨床的小婦人連連點頭：「是啊，我一疼，正好他爸在家，騎著自行車帶著我就走，一點都沒耽擱。

你這小姑娘是不該死，瞧你都三天了，要是我，早交代了！」

她說完倆手一攤開，做了一個怪異的動作，還伴隨著聳聳肩頭。

她的逗趣，一屋子的人，包括大夫都笑了。

做完手術，六個小時不枕枕頭，刀口的大鹽袋子，壓在刀口六個小時。

什麼時侯排氣才能喝水吃飯。

吃飯也是流食！

這一天真是難熬，好在命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