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燕用菜刀示意他把擇好的上海青放進洗碗池裏面。

「略略略，小心碰到農夫的蛇哦！」李可愛沖著母親做鬼臉。

飯桌上，凡是程傾筷子夾過的地方，李可愛都不會再多看一眼，從頭至尾，基本上就在扒拉白米飯吃。

「妹妹，你怎麼不吃，阿姨燒得這些菜超級棒，比我家附近的餐廳味道都要好，」說著，程傾扭頭興緻沖沖問：「阿姨，您什麼時候有空的話，教教我吧？」

「啊哈哈哈，程傾，你這孩子……」

話還沒有說完，李可愛冷笑了幾聲，「男孩子學什麼做飯，沒出息，就知道蹭吃蹭住的人更加沒有出息！」

「李可愛，怎麼說話了呢！」李尚天這一吼，李可愛不吭聲了。

「叔叔，阿姨，妹妹這話也沒有說錯。」程傾說完放下了碗筷，「我吃飽了，你們慢吃。」

「爸媽，我也吃飽了，你們慢吃。」

秦春燕鼻孔生煙火，沖著女兒瞪眼睛。

李可以回到房間，看見程傾在和童話一起聊天，反鎖房間慢慢走過去。

「程傾，我妹妹她確實沒有禮貌，之後我讓她給你道歉。」

「害，沒多大的事，我不會生氣的，倒是你，真吃飽了？」程傾拍拍自己的肚子，「我可真是吃撐了。」

「哈哈哈，白擔心你了。」

李可以坐在床上，童話看向他，問：「大叔，咱們仨是不是該找個時間聊聊？」

「確實是，晚上，等我家人都睡著了，我們上天台去說。」

童話不能夠跟他們一起吃飯，這會兒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大叔，我想吃炸雞，喝可樂，還有披薩和蛋撻，要是你願意買的話，再來一份鹽焗蝦，可以不？」

說的程傾直咽口水。

「好，我正好想出去走在，到時候全部給你買回來，你和程傾就在家等我。」

童話：「好耶！大叔最好了。」

程傾弱弱舉起了手：「大叔，不是，大哥，我也可以點嗎？」

李可以差點笑出聲：「當然可以了。」

「我想吃爆米花和漢堡包，還有雞米花、麻辣燙。」

李可以有點後悔了，「你們就不能夠吃一家店可以買到的東西嗎？」

程傾看了眼童話，童話盯著他。

「大叔，油炸的東西不好吃，以我為主啊。」

「不行，算了，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達成共識，不久後就出門了，房間內就剩下童話一隻孤零零的帽子在數數等他們回來。

「不會吧，這兩人該不會背著我吃什麼好東西？」

正想著，童話見到了程傾的聲音，所謂是未見其人見聞其聲，等身影出現在眼前，他手裏並沒有吃的，半張著嘴在哪裏比劃了半晌，「啪」一聲，她發出類似拍桌的擬聲，這時候他才停下來。

不用問，他自己理清思路後開始說起來：

「我跟著大哥一起下樓，走了沒幾步，他讓我回去，說是擔心你一個人在這裏，李可愛來搗亂，我還沒答應呢，大哥就跑不見了。

當時我挺納悶的，回來不是，不回來也不是……然後，我進了樓道，摁下電梯，突然聽到有人喊『有人殺人啊！』等我跑出去，看見大哥對著我揮手，我再跑過去，人就不見了。

大概就是這樣，這會兒我都在懷疑那個喊殺人的老頭是不是看錯了，畢竟小區裏面要是來了警車，你也不會不知道是不是？」

聽起來確實很詭異，童話「噓」一聲，隨即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現在唯一怕的是，李可以父母來問，左等右等，所幸沒有發生，但李可以也沒有回來。

臨近十點鐘，房門被敲響了，秦春燕叮囑了幾句轉身就走了。童話鬆了口氣，小聲告訴程傾拿上手電筒和呼叫器出門，兩人偷偷摸摸溜出門，進了電梯。

「叮」電梯門開了，程傾也沒有仰起頭，急於出去，無意撞到了進來的人的身上，抬眼一看，竟然就是李可以。

「大哥！」

「噓噓！」李可以順勢把他拉進來，隨即就捂住他的嘴巴，看向童話的同時用另外一隻手摁下了數字13。

「大哥，你到底幹什麼去了？」程傾到現在還在想那個老頭兒的話，還有當時李可以猙獰的表情。

童話知道他顧慮什麼，說：「放心吧，你妹妹還有叔叔阿姨都睡了。」

李可脫掉了黑夾克掛在衣鈎上，轉身坐在了電腦桌旁邊，左手放在鍵盤上，右手滑動滑鼠。

程傾和童話以為他是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盯著電腦屏幕屏住呼吸不說話，最後頁面上彈出來一張照片。

與其說照片，還不如當做某電影的宣傳海報的一部分，畢竟，在童話活得這二十幾年來，抑或是國內外新聞報道，探索自然之類的頻道上從未看見長著龜殼，頂著兩隻梅花鹿似得角，尾巴跟白狐狸一模一樣，健碩的四肢還裹著一圈看似昂貴的毛髮的動物。

李可以隨著椅子轉動，面相他們：「感覺存在嗎？」

程傾怕拍自己的大腿，搖頭嘖嘖咂舌，「大哥，你是不是欺負我們年級小，就算是動漫電影裏面我也沒有看過這種生物。」

童話表示贊同，不過就李可以那迷離的眼神還有無可奈何的語氣而言，想必不會很簡單。

「實話告訴你們，它就是我之前在焦溪縣，螺蜂村拍下來的，至於後來的事，基本上已經記不清了。」

程傾原地實話，童話也愣住了，場子突然變得很冷很冷，甚至覺得恐怖，好似電腦上那張照片裏面的生物離得很近似得。

李可以那天不僅僅被群毆，還被那群社會渣渣摸走了身上所有現金以及那條還算奢侈品的機械手錶。要說事情的本真，還要從頭說起：

李可以向朋友借了幾千塊錢，去還錢的路上碰上了一個社會渣渣，惡眼相看，出言不遜，這些他都可以忽視，可莫名其妙動起手來，還往死裡打，他就不依。

對方知道他的真實實力後也沒有繼續雞蛋碰石頭，而是去找來他的渣渣兄弟們來打群架，以多欺少。

至於他被帶到了螺蜂村，完全是因為被打的幾乎沒有了意識。

但有句話他在一開始就記住了：「沒良心的東西，敢欺負我們妹妹！」

他現在搜腸刮肚，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自己欺負了誰家的妹妹，以至於要下狠手差點把自己給弄死。

「大哥？你在想啥呢？」

李可以微微搖頭，側身合上電腦，抬起手摁住太陽穴：「在那裏我就發現了它，就幾分鐘，就不見了。」

談到這裏，話音結束後開始陷入沉默。

太迷了，那群報仇的社會渣渣也好，那隻長得奇特的生物也罷。

一覺醒來，透過窗戶照進來的太陽灑在程傾和李可以的臉上。

門外時而出現動靜，時而寂靜，秦春燕在廚房內準備早餐，李可愛好不容易從被子裏面鑽出來，磨磨蹭蹭梳頭髮、刷牙。

李尚天看見她這一副沒精打采還哈欠連天的樣子，猜她昨晚肯定又在熬夜看雜書，要麼就是追劇，劈頭蓋臉一頓教訓。

晨間的飯桌上不似晚上那般熱鬧，每一個都在喝自己的粥，或是撕開饅頭蘸果醬吃或是就這樣吃，吃完了，上學的上學，開店的開店。

秦春燕心疼兒子，出門前，叮囑程傾能夠在家宅著就宅著，別出去吸霧霾。

現在家裏就剩下仨，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程傾百無聊賴，打開了電視機，抓著遙控器不斷在換頻道。

「大哥，童話，你們快過來！！」

聞聲後，李可以忙從廚房鑽出來跑到客廳。

「你看大哥，這個是不是和你昨天給我看的那種動物是不是很像？」

新聞報道看完了，不止是類似而已，完全就像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專家們都不知道是什麼物種，大哥，會不會是從那邊跑來的啊？」

童話也是這樣想。

「大叔，那些專家為了研究會不會把它們抓起來？」

李可以立馬想起來之前被關在異界部門的那些肉球，「應該有可能，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肯定會提前保護好自己就是了。」

程傾和童話都非常贊同這一點。

「大哥，昨晚忘記問了，有老人喊殺人，你們小區物業的不管管嗎？」

李可以愣了愣：「說來話長，偶爾確實會冒出幾個神志不清的老人出來，他們的子女也沒有盡到孝道，外人不好插手管別人家內部的事，只能夠看見了，送他回家，大概就是這樣。」

正說著，外面有人在摁門鈴，程傾拉住他李可以愣了幾秒才去開門，發現是個甜美系姑娘，回頭：

「大哥，有人找你。」

左樂樂站在原地等著李可以讓她進門，但遲遲沒有聽到，只能夠稍微踮起腳偷瞄裏面是不是有其他女孩子，末了，快速偏頭看向他，莞爾一笑：

「聽可愛說你受傷了，我原本打算早點去看你的，只可惜一直都有事，沒法抽身，可以你現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