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問題之後，溫臣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不過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靜。

等手中的高數卷子做完，溫臣聽到顧懷瑜說:「這件事你不要跟別人說啊，算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溫臣側過頭，見顧懷瑜的俊臉有些粉。

他微微勾了勾唇，知道顧懷瑜這是覺得丟人了。

他淡淡的說:「既然是秘密，那為什麼要告訴我？」

這個問題，其實顧懷瑜也說不出個具體的所以然，他就是本能地覺得這件事不能瞞著溫臣。

不然指不定會出現什麼奇怪的誤會。

他笑著說:「因為會長大人素質比較高。」

溫臣也笑了。

嘴角彎出淺淺的弧度，眉宇間堆積的清冷氣被驅散大半，像是最寒涼乾淨的黎明破曉之際，從天方浸透乍出的一縷微光。

他很少笑，幾乎沒人看見過，包括顧懷瑜在內。

但也是真的很好看，直擊心坎那種漂亮。

被一團輕到可以漂浮的羽毛在心口撓了一下。

顧懷瑜不由動了動手指，似乎是想碰到點什麼:「溫臣，你知不知道你眼睛裡有星星？」

好像浩瀚銀河被等比縮小億萬倍後跌進了他的眼中，璀璨絢爛得叫人挪不開眼。

溫臣搖搖頭。

他不知道什麼星星不星星的，現在他只差一件要緊事還沒有確定了:「顧懷瑜，那你覺得同性戀是壞的麽？」

顧懷瑜問:「這個也是學生會的調查問卷？」

溫臣順勢點點頭:「是。」

顧懷瑜認真思索，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在溫臣的心沉下去的時候，他頗為不解地開口反問他:「為什麼要用『壞』這個形容詞？」

溫臣一愣。

顧懷瑜說道:「這個沒有好壞之說吧，應該只能說每個人對它的看法如何。」

溫臣點了點頭，像是隨意道:「那你呢，你的看法是什麼？」

「我的看法，嗯.……我覺得喜歡與否不應該有性別之分吧。」

顧懷瑜試圖用他不擅長的高級語文組詞知識表達自己的觀點:「就像隔壁宿舍的小奶貓，我看到的它的第一眼就喜歡它，雖然它是隔壁的小兒子，我依然喜歡它。難道它是隔壁的小女兒，我就不喜歡了嗎？不會。喜歡一個人，就跟喜歡小奶貓差不多吧，不分性別。」

說完之後，顧懷瑜也覺得這個比喻好像有點不倫不類的奇怪。但他畢竟是理科生，能表達清楚就不錯了。

他笑著說:「不用在意那些亂七八糟的，喜歡就只是喜歡而已，它會因人而異，但與性別無關。」

「你看就像我。」他指著自己鼻子，一本正經道:「我也不能保證未來我喜歡的那個人會恰好就是個姑娘，反正決定權在他那兒，所以不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是他，我都會喜歡。」

顧懷瑜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驚人。

他確實是這麼想的，雖然他身邊的人都不是同性戀，但他接受的教育讓他不歧視這種戀愛，打破世俗的戀愛。

溫臣注視他良久。

他的話就像一縷風，吹進了他的心。

隨後，抿起嘴角收回視線，長睫適時垂下，掩住一閃而過的耀眼光彩。

「嗯。」他說:「我知道了。」

試卷上被劃出的歪曲痕跡還在。

溫臣多看了兩眼，重新提筆，在痕跡最末端三兩筆便描出一朵姿態盛放的玫瑰。

我知道了。

那麼顧懷瑜，我要開始追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