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女嬌醫》第499章 當時隻道是尋常
段寒霆給榮音泡了一杯紅糖薑茶,側眸去看她,就瞧見她泛著紅暈的側臉。他不由莞爾,將杯子遞給她,「這麼大的人了,還害羞啊。」
榮音微怔,抬起頭,就對上段寒霆一張促狹的臉。
剛才那猝不及防的一個吻,直接攪亂了她的心湖,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好。
可段寒霆的這句調侃,又把她從怔忡中拉了回來。
她不由瞪他一眼,從他手中接過杯子,往嘴巴裡灌了幾口紅糖薑茶,那熱辣辣的味道通過腸胃直接滑進肚子裏,才叫它舒服了些,榮音長籲一口氣,覺得總算是活過來了。
「怎麼樣,好點了嗎?」
榮音點了下頭。
段寒霆出去了一趟,不一會兒便拿回來一隻體溫計,還有幾盒退燒藥。
「來,量量體溫。」
榮音以前來例假就容易發燒,段寒霆對這些流程熟悉得很。
將體溫計給榮音夾好,他便脫了西裝外套,透出裏面淡青色的馬甲,搭配著白色的襯衣,說不出的好看,他沒系領帶,上面的衣扣也解開了幾粒,喉結和鎖骨異常明顯。
榮音看著他的喉結滾動,自己也莫名梗了梗喉嚨,不自然地別過臉去。
段寒霆沒有絲毫察覺,徑自挽起衣袖,走到洗手盆邊上將毛巾在溫水裏浸濕了,再擰乾。
他的手腕上,還戴著一塊百達翡麗,是她送給他的。
記得當初為了這塊百達翡麗,她還和陸卿卿爭風吃醋來著,現在想想,那時候真是幼稚。
段寒霆拿著毛巾走過來,抬頭瞧了一下時鐘,道:「差不多了,體溫計拿出來我瞧瞧。」
榮音將體溫計拿出來,要自己看,被段寒霆奪了過去,舉起來瞧了一眼,「37度5。」
「說了是低燒,沒什麼大礙,我休息會兒,出出汗就好了。」
「那也得物理降溫。」
段寒霆一副很懂的樣子,看上去比榮音還像醫生。
由於地方有限,他直接在沙發上坐下,將榮音的雙腿搬到了自己的腿上。
榮音被驚了一跳,下意識地用手撐住沙發,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你幹什麼?」
「給你降溫啊。」
段寒霆說的理智氣壯,坐下來,就開始撩起榮音的裙擺,用毛巾擦拭她的腿……
榮音被這一舉動冒犯到,將裙擺放下去,試圖將腿收回來,惱羞成怒。
「段寒霆,你幹什麼!」
段寒霆把住她的腿,蹙眉,「別動,老實點。」
「……」
他還不高興了。
榮音腦殼疼,這哪是什麼司令啊,整個兒一活土.匪,還是專門調~戲良家婦女的那一種!
但段寒霆看上去真的很認真。
他垂著眼眸,將她的鞋襪也脫下來,溫熱的毛巾擦著她的身子,不得不說,還是挺舒服的。
榮音捧著熱騰騰的紅糖薑茶,有些迷亂地看著眼前之人,腦子裏開始浮現出一些場景。
軍旅之人一向粗心,蓮兒就經常跟她抱怨李峰不解風情,一根直腸子到底,有些事情如果不跟他說清楚了,他便什麼都不知道,更別提對你噓寒問暖了,就得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才行。
可段寒霆在這一點上還可以,可能是在德國留過學的緣故,受了一點西方紳士的影響,玩起浪漫來也挺有一套的,而且他本身情商也高,能覺察出她的情緒,還有她身體一些狀況。
他工作很忙,可每次只要她生病,或者因為來例假身體不舒服,不管多忙,他都會抽時間回家陪著她,照顧她,甚至親自伺候她,給她按摩,給她端茶倒水,甚至給她洗-腳。
別人家,都是夫人伺候丈夫;他們家,段寒霆還真沒怎麼讓她伺候過,反而伺候她比較多。
當時隻道是尋常啊。
胡思亂想之際,段寒霆在那邊忍不住開始數落起她來,「你啊,就是平時不注意身體,不注意保暖,這都已經是深秋了,還穿這麼點,不嫌冷啊?回去就把毛褲穿上,聽到沒有?」
他嘚吧嘚了半天,沒有得到半點回應,一偏頭,就見榮音正在獃獃地看著他。
她的一雙桃花般的眼眸,蓄滿了許多情緒,是沉靜的,也是哀傷的。
段寒霆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猛攥了一下,酸酸麻麻地疼,好像被注入了什麼苦澀的東西。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唇角泛起一絲微笑,「傻了?」
榮音猛地回過神來,倏然偏過頭去。
她心臟有些抽痛,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垂眸緩了好半天,才將心頭那股澀然給吞下去。
真沒出息。
她在心裏狠狠罵自己。
都已經過去了的事情,還有什麼回憶的必要;都已經分開的感情,還有什麼值得回味的。
榮音微微牽動了下唇角,抬起頭來,強迫自己看著段寒霆的眼睛,笑得無懈可擊。
「勞駕少帥關心,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您日理萬機,沒什麼事的話還是儘快回去吧。」
她要將自己的腿從他腿上挪走,卻被他緊緊箍在懷裏,落得個「半身不遂」的尷尬境況。
段寒霆一雙墨海般的眸子緊緊盯著榮音,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忍心就這樣趕我走嗎?」
榮音不由哂笑,一秒變冷酷,「我還真是沒什麼不忍心的。多謝你的紅糖薑茶,你可以走了。」
她就這樣下了逐客令。
瞧著她冷酷無情中又無比堅定的態度,段寒霆抿了下唇,目光露出央求之色。
「我還沒有見過慈兒呢……」
「慈兒很好。」
榮音冷冰冰地打斷他的話,硬逼著自己狠下心來,直視著他的雙目,一字一頓道:「我也很好。我們都在適應沒有你的生活。事實證明,離開了你,我們過的還不錯。你不用擔心。」
她的話,像是開了刃的冷刀子,一下又一下扎進段寒霆的心窩子裏,痛的他心臟發顫。
他癡癡地望著她,嘴唇顫抖了好幾下,才艱難地把話說出——
「可是離開你們,我過的並不好,難過極了。」
榮音心狠狠一抽。
她看到他眼底沉澱下來的痛苦,幾乎能將她溺斃。
段寒霆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像流浪的小狗一樣溫順又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榮音無法直視他的眼睛,怕自己會心軟。
她低下頭,深深地嘆出一口氣。
「段寒霆,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我給過你機會,不止一次,可你不要,那就別來後悔。」
有個詞叫「覆水難收」,說的就是他們之間的感情,一旦斷了,再續就難了。
離婚,就好像一道鴻溝將兩個人徹底地分開了,何況在鴻溝的另一側,還有一個慕容妍。
他既然決定要對她的一生負責,那她還有什麼可說的呢,無論如何,她都是拒絕三人行的。
生活已經夠讓人委屈的,在感情的世界裏,榮音不想讓自己受這份委屈。
良久,就在她以為段寒霆無言以對的時候,他開口了。
「我悔了。」
榮音渾身一僵。
他嘶啞的嗓音激的她頭髮發麻,她霍然抬頭,段寒霆卻將臉埋進了她的腿間,久久不起來。
鼻頭一酸,榮音微微偏過頭去,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
房間裡一片靜默。
門被敲了兩下,榮音慌忙去擦眼淚,說了聲,「進來。」
她本以為敲門的是阿力或者雷震,卻不料會是父親。
瞧著穿著一襲素衫,拄著文明棍出現在門口的杜玉笙,榮音驚訝不已,嘴唇衛東,喚了聲,「爹。」
段寒霆抬起頭來,猝不及防就和老丈人的雙眸四目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