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雅眯了眯眸，便聽波文語氣不善地開了口，「誰讓你出來的？滾回去！」

「我在問你，」慕容妍執著於這一問，「段寒霆和榮音今晚會來？」

波文往嘴裏灌了一口酒，才冷冷道：「是啊，他們會來，只是你別自作多情，他們來不是為了救你，而是為了救她。」

慕容妍這才把目光朝喬雅投過去，毫不客氣地問，「你是醇郡王愛新覺羅·載正的小妾？」

喬雅亦猜出了她的身份，「你就是慕容妍？」

關於慕容妍這個名字，喬雅即使不怎麼出門，也在宴會上聽到了太多，但這一名字通常都夾雜在段寒霆和榮音之間，有人唾棄她是個不知廉恥的第三者，有人不屑她為了得到一個男人把自己作踐到今天這個地步，有人同情她一個高門大戶出身的大小姐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地步，總之褒貶不一，毀譽參半。

她也知道，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榮音才和段寒霆離的婚。

只是看到真人後，喬雅只有一個想法：她怎麼這麼瘦，瘦的跟鬼一樣。

慕容妍下句話又問，「你是榮音的朋友？」

她們兩個人的對話全部都在問問題，沒有一個人回答。

喬雅這次回答了，「想成為榮音的朋友，我可能還不夠格。我頂多，是她朋友的女人罷了。」

「呵，說的好像做她的朋友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似的。」慕容妍輕蔑一笑，「她榮音，不過也只是一個庶女罷了，你何需妄自菲薄？」

喬雅淡淡道：「在榮音面前，女人們通常都會自卑或者嫉妒。人家一個庶女，能在這艱難的亂世開闢出這樣一番天地，豈不比有些嫡女有本事多了？」

「你在內涵我？」慕容妍目光冷冷。

「沒有內涵，我就是在說你。我很奇怪，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擠到段寒霆和榮音他們夫妻之間，要麼是段寒霆看走了眼，要麼就是你太不要臉。」

喬雅不畏不懼，句句犀利。

「你敢罵我？」

慕容妍滿臉不忿，「你一個做小妾的，有什麼資格罵我？」

「小妾如何，我好歹是榮親王府的側福晉，有名有分的。你呢，至今也沒被段司令承認過，恐怕連一個外室都算不上吧？」

看著慕容妍青白的臉，喬雅毫不留情地繼續補刀，「看到你之後，我就在想，幸虧段寒霆娶的是榮音，不是你，否則段家哪裏會有今天這般場景？」

慕容妍像是被戳到了肺管，整個人都暴躁起來。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知道什麼？要是當初段寒霆棄了榮音，和我在一起，我慕容家和段家強強聯合，現在中國早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喬雅嗤笑一聲，「果然蠢人都是沒有自知之明的缺貨。說來說去，你也不過是仗著你的家世而已，可是現在慕容家已經亡了，可見家世是最靠不住的東西，除了這個，你還能給段寒霆帶來什麼？人家榮音是上海灘杜大老闆的女兒，杜家是什麼樣的背景？人家輸你了嗎？別的不說，你慕容妍沒了家族撐腰，只剩下了一個戀愛腦，一步步淪落到了今天這個樣子，再看人家榮音，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是留過學念過博的醫生，是一手翻新了榮氏企業，開闢了醫藥行新天地的榮老闆，辦學校、建福利院、做慈善，她活出了一個女人應有的精彩，更是一次次將段寒霆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這些，你做得到嗎？」

她從不多話，也從不愛多管閑事，可今天看到慕容妍，就忍不住想懟一懟。

這樣的女人也敢欺負榮音，真是掂量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慕容妍被她連珠炮般的一席話懟的臉都成了菜色，她最討厭人家拿她和榮音做比較，可自從沾上了段寒霆，這比較似乎從來都沒停止過。

而她，自小也是天之嬌女，被眾星捧月長大的女孩，為什麼到了榮音面前，就處處不如她呢？

她不服，更不甘。

「你……」慕容妍忍不住想要和喬雅繼續鬥嘴。

波文終於聽夠了，厲聲打斷了她們，「夠了！有完沒完？」

他就納悶了，這些女人為什麼總要和榮音比較？

從前榮淑也時不時就把榮音掛在嘴邊，明明是姐妹，卻偏偏把榮音當成她這一生最大的敵人，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似的，一輩子都想要扳倒榮音。

再看慕容妍也是如此。

可在他看來，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好嗎？

無論是榮淑還是慕容妍，都是離了男人活不了的女人，這輩子都只是男人的附屬品，玩物罷了，丟棄了也不會有一絲絲的憐憫和可惜。

但榮音不同，那可是個女財神爺，女諸葛，連段沉淵都會忌憚、醇郡王都上趕著想要合作的女人，他波文都不敢輕易去招惹，下一步棋都要想上三遍。

她們到底是吃了什麼豬油蒙了心，也妄想著跟榮音去比一比？

「你來了也好，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波文扔給慕容妍一管藥劑，像魔鬼一般試誘道：「這就是段寒霆和榮音最在乎的東西，只要你把這個注射到他們身上，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不是恨段寒霆害得你家破人亡嗎，你不是恨榮音搶了你的心上人嗎？兩個都是你恨不得誅之而後快的，但是這葯只有一管，你好好想想，是要誰生，要誰死。」

慕容妍看著手裏無色無味的藥劑，一時怔怔，段寒霆和榮音的臉在她眼前閃現著，哪個她都不想放過！

波文隨後又掏出一管，不由分說給喬雅扎了進去，驚得慕容妍瞪大眼睛，「你幹什麼！」

相比慕容妍的驚愕，喬雅則是面無表情，只是眉心因針的刺痛淡淡凜了凜。

「別緊張，我只是想試試看，這新研製出來的藥劑在你身上管不管用。」

波文臉上帶著魅惑的笑，好像喬雅就是他手裏的小白鼠。

喬雅對這一行為早就習慣了，這麼多年她都是這麼過來的，每當他們研製出了什麼新型藥劑，就拿她做實驗，每次她成功地活過來，他們都會很失望。

其實連她自己都分外驚訝，不知道是她的血清太過強大，還是那些醫學博士太過雞肋，連她都毒不死。

波文一隻針劑即將輸完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呼喊，「波文先生，有人闖進來了！」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眯了眯眼睛，「終於來了。」

波文迅速將針劑給喬雅推送進去，隨手扔了針管，拎著槍就急走出了地牢，走的時候不忘囑咐慕容妍，「盯緊她，只要她在，段寒霆和榮音就會來。」

慕容妍捏緊手中的針管，甚至有些緊張，她還在思量著，到底是要榮音死，還是要段寒霆死。

身後突然傳來「哢哢」的響聲，她下意識地回頭，只見喬雅不知何時掙脫了繩子的捆綁，還蹲在地上撿起了剛剛波文扎進她體內的針管。

「你……你怎麼……」慕容妍驚得立馬舉起了藏在袖口的槍。

可沒等摁開保險，喬雅就像風一樣朝她撲來，慕容妍隻覺得手腕一痛，下一刻她手裏就空了，槍落進了喬雅的手中。

喬雅接過槍，哢哢地上了保險，颯然一笑，「女孩子還是別玩槍的好。」

話音剛落，地牢便有人闖了進來，波文的人一看喬雅逃脫了，也吃驚不已，立馬朝她舉起了槍，而喬雅比他更快，一發子彈就將他爆了頭。

慕容妍呆若木雞地看著喬雅。

這真是她認知中的，醇郡王家裏那個柔柔弱弱的側福晉喬氏？

喬雅拎著剛剛開火的槍，看著綁在身上的炸藥，頗嫌累贅，可載正給她綁的嚴嚴實實，拆都拆不下來，她隻好去動手拆線了，還問慕容妍，「哪根？」

慕容妍整個人都要窒息了，「你、你不怕死嗎？」

喬雅不答，反問她，「你怕嗎？」

慕容妍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

喬雅便動手，直接拔掉了紅色的那根傳說中的死線，只聽「砰」的一聲，整個蘭馨會所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