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習慣了，不管你身在何處，始終都是我心裏的太子殿下。打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傾慕於你，即便你不是太子，我也會選擇嫁給你。」

祁丙衡吃了一口肉，咀嚼的香甜，「你回府了？最近有沒有見過琰王妃？」

林楚瑩抿唇，調整了幾次呼吸，「她把你害到如今的地步，你還要繼續惦記著她嗎？當初你就選了我，選了我！太子殿下，是你主動放棄跟林初曉的婚約的！」

「用不著你提醒！」祁丙衡摔了筷子，猛一拍桌子，「滾出去！」

林楚瑩雙目含淚，「我實不知道究竟哪裏比不上她，她處處不把你放在眼裏，從來正眼沒看過你，你值得嗎？」

「信不信本王立刻殺了你？」

林楚瑩瞧著他赤紅的雙眼，不禁苦笑，「你想知道琰王妃的動向，好啊，我都告訴你，她跟琰王日子過的如火如荼，無論宮裏，還是府中，出雙入對，如膠似漆。琰王四處搜羅她愛吃的東西，再難運送也不惜代價，就為了讓她吃上一口新鮮的。你如今身無分文，尚且朝不保夕，怎麼跟琰王比？」

「我從前一直都小看了林初曉，以為她從譚氏那個冷漠臉肚子裏爬出來，是個蠢笨如豬的賤丫頭，卻沒想到，她一直跟我們玩躲貓貓，直到我們對她徹底放鬆警惕，出招製敵，她才出手，也真是能忍。難怪，你會愛上她，我承認，她很有魅力，她很聰明，可是我就是不服！總有一天，我會靠著自己的能力打敗她，讓她跪在我的面前，為她曾經的所作所為道歉！」

林楚瑩面紅耳赤，怒聲咆哮。

祁丙衡看著這樣的她，半點沒有反應，只是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幾輩子的你加一塊，都敵不過她。」

「就如同你抵不過祁邵琰一樣？」

「別跟我提那個畜生！我寧可看著辰王坐上皇位，都不想看著他坐上去！他不可能的，父皇不會允許他繼承，絕對不可能。」

林楚瑩捕捉到祁丙衡語氣裡的不對勁，緊張湊上來，「為什麼不可能？」

祁丙衡眉頭微動，目光心虛的移開，「這個，你最好別知道。」

「不，我要知道，告訴我，為什麼他不能坐上皇位？此前我就覺得怡貴妃很不對勁，后宮佳麗三千，誰不是捧著皇帝，順著皇帝，偏她不，偏皇帝還就吃她那套。這裏面究竟有什麼文章，告訴我，我已經跟辰王的人搭上線了，太子殿下，我定會幫你報仇的。」

祁丙衡凝眉，瞬間覺得胸腔內像是有人燃起了一把火，那火越燒越旺，越燒越旺，順著食道往上竄。

他哇的一聲，吐了滿桌子的血，隨後震驚的看向林楚瑩，「賤婦，你對本王幹了什麼？」

疼痛從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渾身都酸麻脹痛，各種感覺聚集著，難受的他瞬間站不穩了，依靠在桌子上，順著桌子滑下了地面。

林楚瑩預料到了這一刻，但親眼目睹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心疼，她哭著抱起祁丙衡，將他摟在懷中。

「是辰王！辰王竟還不放過我。」

「他們說還有更痛苦的死法，會讓你生不如死，與其在辰王的手裏死的沒有尊嚴，不如我給你一個痛快。太子殿下，這世間最愛你的人就是我，永遠只有我。」

祁丙衡捏著她的衣襟，用力攥著，攥著，想要說什麼，開口只有鮮血湧出，竟是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就這樣持續了片刻，他很快閉上了眼睛，連一直蹬踹的腳都不動彈了。

這時屋門豁地開了，三五個身影走了進來，為首的人，赫然是馮溫婉無疑。

她震驚的看著滿地狼藉，躺倒在林楚瑩懷中的祁丙衡，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巴，「五小姐，你這是……你該不會啥了太子殿下吧？」

林楚瑩後背森冷，冷汗習習，「這不是你……」

「你們怎麼也算有夫妻之情，怎麼能真的下手呢？再過半個時辰，宮裏的人可就要來例行檢查了，若是見到太子殿下咽了氣，定然很快就會查到你的身上。」

林楚瑩呆愣當場，她恍然大悟，自己答應馮溫婉來殺人，卻從來沒想過殺了太子之後如何圓場。

是了！就算他已經被廢，可終究身體裡流著景仁帝的血，景仁帝不會真的不管他。

這是一條命！

「馮溫婉，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五小姐，這事兒可跟我沒有關係，是你來探望太子，吃食也是你買的，毒藥也是你下的。」馮溫婉聳了聳肩膀，怡然自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林楚瑩放開死透了的祁丙衡，站起身來，「就算你今天不出面，不抓我的這個把柄，我日後依舊會對你言聽計從，你這又何必呢？」

馮溫婉淺淺一笑，「很不一樣。我手裏捏著把柄，才好放心的用人。」說著，指了指跟著進來的幾個侍衛，包括英秦在內，「這些人，也都是如此。這是我的行事風格，無關他物，五小姐很快就會習慣了。好在你還算配合，今兒受了驚嚇，趕緊回府去吧。這裏，就交給我來收拾了。」

「你想怎麼做？」

「放心，你對我還有用，所以我不會這麼早將你交出去的。不過，證據我還是會留著，以備不時之需，畢竟人的慾望和需求隨時都在變化，保不齊哪天你就會出賣我，有證據傍身，我以後利用你，也放心。」

林楚瑩苦笑出聲，擦乾眼角的淚痕，憋悶的攥緊了拳頭，「好，我學到了！」

院子外頭，突然響起了鼎沸的人聲，剛走出屋子的林楚瑩瞬間瑟縮，還以為有人發現這裏了。

馮溫婉寬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擔心，那是去監斬台的押送隊，今天是禦史大夫府邱穎兒處斬的日子。她從前可是很聽我的話的，邱家，多好的棋子啊，只可惜，一蠢再蠢。成了廢棋，要不要去看看？」

陽光打在馮溫婉的側臉上，留給林楚瑩的這部分，只剩下陰影，她心內越發慌亂，看著馮溫婉，隻覺得可怕。

不過，心中的小火苗漸漸被什麼點燃了。

她也要成為，跟馮溫婉一樣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