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命，現在就攥在你的手裡，一旦你動作停了，他立即排隊去閻王那報道。」

林初曉聳著肩膀，狀態無比從容，笑眯眯的看著馮鑫，「其實你穿女裝，應該也挺好看的。」亦男亦女，這樣的長相，世間少有。

見林初曉竟沒事兒人似的閑嘮嗑起來，馮鑫鼻孔粗大了幾圈，「你？！」

林初曉話題一轉，重新回到了當下的局面，「也就是說，你們祖孫倆，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我完全可以把你反鎖的門打開，迎我們的人進來。究竟戰好，還是和好，你說了算。」

說是這樣說，實際上，馮鑫心裡很明白，他從答應林初曉讓她醫治爺爺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被她拿捏住了。

這個看起來古靈精怪的妙齡少女，動一動眼珠子，就能讓人隨著她的指令邁入陷阱，真……不是一般人！

林初曉好整以暇的笑著，嘴角上彎，彷彿一個過來人勸說晚輩之後的泰然模樣。

「真夠無恥的！」馮鑫忍不住爆粗口，問候了一下林初曉的祖宗。

林初曉眉頭微動，因為壓根不是自己的親祖宗，所以也沒啥感覺，面上沒什麼變化，聲音毫無情緒，「你說什麼？沒聽清。」

馮鑫踟躕，良久後，擠出四個字，「我答應你！」

「還是沒聽清。」她微微一笑，湊近一步。

「這套傢具都送你了，還有我倉庫裡的其他生活用具，隨便挑！只要能醫好我爺爺的病，日後不管你需要什麼，我隨叫隨到。」

「中聽！我的耳朵就能聽到中聽的話，那還等什麼？咱們開始救人吧！」彷彿一直都是馮鑫在耽誤事兒，林初曉動作利索，幫老爺子穩定情況，「雖然咱們已經達成口頭協議了，但就跟剛剛院子裡的口頭協議一樣，穩妥起見，我這就用藥將老爺子的病情穩定下來，將他安頓在穿管司禦用醫館裡，那可是我們穿管司高層才能用的醫院，你爺爺一路綠燈住過去，只要老爺子不用刀片割他自己的大動脈，我保證，你配合我們走好該走的流程之後，必能跟他祖孫相見。」

馮鑫的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萬一你們把爺爺帶走了，用以要挾……」

「我們雖然偶爾卑鄙，但那是針對卑鄙的人，而且，別把我們想的很閑，為了你一個人，把一個移動起來都費盡的老爺子關起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條人命，需要吃喝拉撒，穿管司的人手都用在該用的地方了，還真沒什麼空幫你照顧家人，所以你最好儘快配合我們，把字簽了，今後每隔一段時間，就跟司裡的人對接報備。」

事情攤開來說，也就沒什麼芥蒂了。

馮鑫這才發現，穿管司，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蠻橫，不講道理。

「你們，還有流程？報備制度？」

林初曉做好了緊急處理，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行了，我出去叫人，把老爺子搬上馬車，運走。」其實，她心裡還是慶幸的，老爺子的狀況雖兇險，實際情況卻沒有林初曉料想的那麼嚴重。

至少短時間內，沒有新併發的話，生命狀態還可以維持下去。

馮鑫沒言語。

齊元成帶著其餘人進來的時候，下巴都快要驚掉了。天知道他們剛剛見到林初曉全身全腳出去時有多麼的震驚。

他們幾十個大男人，花費了半個多月功夫都沒擺平的馮鑫，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分分鐘給擺平了。

還好來的時候多備了一輛馬車，總算有了安置老爺子的地方。

馬車啟程時，林初曉一股腦鑽進了齊元成的車裡，不同於一路上的平靜，面色微微有些發白，「我記得之前榮娘好像說過，哪條街上有一個醫館，剛剛歸順了穿管司。」

齊元成點頭，「那醫館的掌櫃兼郎中，是我的朋友。有什麼不對嗎？」

「對，太對了，咱們兵分兩路，讓你下頭的人帶著老爺子去那個醫館，把我的葯帶過去，用量和用法我都寫清楚了。醫館的郎中，專攻哪個科目？」

齊元成嘴角一咧，「他好像說過，是什麼傳染科的，半吊子大夫，來這之後現拜師學的中醫，如今小有名氣。」

「只要有基礎就行。」至少能看懂她寫的醫囑，「叫什麼名字？」

「聶衛平，人還不錯。」

「我可把牛吹出去了，說他那個醫館是穿管司禦用的。」

齊元成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著，「那你可真能吹！」

「這剛好也是個思路，抽空你問問他，同不同意『收購』，我可以引進器材。」她的哆啦寶箱裡時不時就會蹦出來醫療器械，消毒用品更是不可少的，這些都是當下伏商京都最缺少的東西。

懂行的人看了，一擲千金都有可能。

「那……馮鑫？」齊元成的話還沒問完，最前頭馮鑫乘坐的馬車突然起了一陣喧鬧。

林初曉一怔，探頭出去，「怎麼了？」

瞧見前頭馬車上跳下一個人，急匆匆的跑過來，「掌門，不好了，馮鑫他……流血了。」

林初曉訝然，「他也有病？」狐疑的下了馬車。

與馮鑫同乘一輛馬車的人，都已經被他趕了下來，車隊現在的位置就快到城門口了，大約還有幾裡地。

所以路上的馬車日漸增多，見著林初曉他們的馬車停在中央，路過都會看上兩眼。

被轟下來的人，都是一臉不悅。

林初曉掀開車簾一角，「是我，我要上來了哦。」

等林初曉爬進馬車，看到馮鑫雙褲的褲根已經被血浸黑，正和腿坐在車子角落，滿臉的淡定，「可以走了嗎？」

林初曉疑惑看著他，又打量一遍沾血的位置，「你該不會偷著自宮了吧？我們就拉著你回去問點問題，簽個東西，犯得著嗎？」

馮鑫面色有一瞬間的陰沉，隨即清了清嗓子，「問問題，也包括基礎問題？」

「當然啊，你的所有基礎資料。」林初曉下意識回答，隨後眯起了眼睛，忽然想到什麼，「你該不會是……」

「是！」馮鑫搶著回答，「可以出發了嗎？耽誤的時間越久，我爺爺就越危險。」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