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一時半會兒還不想殺她，嫌髒了手。」林初曉歪了歪腦袋，問道，「四姨娘孟氏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被自己的人踩在頭上，感覺如何？」

「那個賤人！沒比你娘好到哪兒去！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們一個個背地裏的勾當。」說著說著她突然笑起來，「明遠侯，自以為活的有多麼人上人，放眼整個後宅，每一個女人的心思在他身上，論慘，他倒是第一個！」

咬著唇，她一副恨到極致的表情，「包括你娘在內，每一個好東西！林初曉，別以為你身上的血有多純凈，不過是偷奸的結晶罷了！」

林初曉皺了皺眉頭，「柳枚，亂說話可會死人的，當心你的舌頭。」

柳枚失笑，「我都被你害成這樣了，難道還怕死不成？」若非還為著女兒，她分分鐘都想去死。

緊跟著的仲娘拉了拉林初曉的手，「王妃，時候不早了。」將林初曉從怔愣中喚了回來，「四姨娘孟氏，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她直奔主題，也沒工夫跟柳枚繞彎子了。

柳枚一聽她竟是有求而來，頓時挺胸抬頭，器宇都不同了，「想得美。」

「給你機會了，若不抓住可別後悔。」林初曉並沒多加哀求，扭身就要走。

「你等等！」柳枚很急切，「雖然借你的手，但若是能給孟氏一擊，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母家未亡時，孟氏便跟著我了。她是被賣到我們家的，小時候總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因此經常被欺負，我一來二去的幫她，後來也就懶得管了。她還算是機靈，發覺因為自己的不同而給自己帶來太多的麻煩，漸漸地就收斂光芒，話也少了，奇怪的很，那之後找她麻煩的人倒是不多。」

「做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柳枚想了想，「左不過就是自己縫製不同樣式的衣物，還自己弄了個洗手的叫什麼皂，味道怪異的很，我至今都還記得那怪味……」

「不用說了。」林初曉打斷了柳枚的話，帶著仲娘出了房間。

衛晴鬆開攔著丫頭的手，緊跟在林初曉的後頭，「怎麼樣？確定了嗎？」

「告訴齊元成可以動手了，孟氏的確有問題。」

「明白！」

前幾天齊元成排查多年逃逸的人員時，鎖定了明遠侯府的四姨娘，這是捋著好幾條線索，整合了數十年的消息才得出來的結果。

有著前車之鑒，為避免打草驚蛇，便委託林初曉親自出面查問。

畢竟，這是她的娘家，半個地盤。

等繞道回來林楚瑩的院子，她已經收拾好了，「別以為我是怕了你才答應的，不過是聽說馮溫婉重傷，想去探望。」

「真沒想到，你也會感恩，不過，馮溫婉應該沒幫你多大忙吧？」又何談感恩呢！

「你懂什麼！」

「我不懂，所以還以為你是懼怕自己殺了人的事情暴露，才會委屈跟著我走這一趟呢。」

林楚瑩咬牙切齒，「你定要說的這樣大聲，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嗎？」頓了頓，她斜眼憤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辰王府的管家都被刑部收押，進了何騰手中的人，可沒那麼容易出來，有人幫我頂鍋了，怕你作甚！」

「知道你為什麼一而再的輸給我嗎？真是……什麼時候能改了這天真的毛病啊！管東是誰？辰王的左膀右臂，一旦他的罪名落實了，殺害祁丙衡的事情跟辰王就脫不開關係了。所以辰王救管東，根本就是在救他自己。」

「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探望馮溫婉，為什麼要拽上我？」一隻腳已經邁出門檻了，林楚瑩心底突然生出層層的駭然，望著林初曉的背影，渾身開始發抖。

林初曉頭也沒回的加快速度，真是懶得跟她浪費口舌。

仲娘壓低聲音，「五小姐，若是再猶豫，你可就沒有機會了。要知道，辰王殿下這會兒可是滿天下的召集謀事想辦法呢，若是這會兒有人將你送上去，管東即刻就可以出來了，辰王府也可以撇清關係了。」

林楚瑩一個哆嗦，快步跟上林初曉。

辰王府門口，前去知會的守門小廝跑回來，不情不願的打開大門，「天都黑了還來找麻煩，說話快著點，我們時間一到就鎖門了。」

林楚瑩忍著不耐騎在門檻上，瞄了馬車一眼，便見衛晴駕著林初曉跟了上來，「叨擾了。」

林初曉大大方方的對著小廝點點頭，泰然的朝內宅方向走去。

小廝怔愣了一瞬，尖聲質問，「林五小姐，你剛剛可沒說有陪同前來的人啊！」

「原來你早就料到辰王妃不肯放你進來，所以才把我當敲門磚的！」一路走進去，林楚瑩憤憤不平。

「能當敲門磚，你不是該慶幸嗎？哪個是溫婉小姐的院子？煩請帶路。」路上撞見一個小丫頭，林初曉態度友好。

丫頭猶豫，最後是仲娘遞的銀錠子起了作用，「王妃那邊都已經點頭了，我們就是來探望溫婉小姐的，說兩句話就走。」

「跟我來吧。」丫頭步調加快，走了半刻鐘，指著前方黑漆漆的院子，「就是這兒了，你們自己進去吧。」

屋內就只有角落裏燃著一秉微弱的燭光，恍若一口哈氣都能給吹滅了。

兩個丫頭守在外室，都已經混混的睡著了，被腳步聲驚醒，錯愕的看著門口的幾人，「你們是誰？大晚上的過來做什麼？」

「已跟王妃打了招呼，我們是來探望溫婉小姐的。」林初曉開口。

聲音出來的瞬間，床榻上的馮溫婉瞪大了眼睛，一把拽掉床簾子，發瘋如母獅子一般，「林！初！曉！」

「馮小姐，別來無恙。」

「竟敢送上門來，你還真是不怕死！」她硬撐著想要爬起來，就在成功的瞬間，重重落了回去，摔得很重，也很結實，聽著都肉疼的那種。

兩個丫頭連忙去攙扶，擺弄娃娃似的將她扶起來。

林楚瑩也跟了上去，「馮小姐，我來看你。」

馮溫婉僅剩的一條腿還挺好使，直接踹在了林楚瑩的膝蓋上，她重重倒地，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是我呀！」

「沒用的東西，踹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