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曉自己調配的虎杖液，對小腿和腳步的燙傷很好，不過幾天的時間，已經恢復如常了。

祁邵琰為這傷憂心不已，最為撓心撓肺的是他不能碰林初曉，素睡雖是尋常事，但對於已經握有開門鑰匙的人而言，簡直是莫大的折磨。

早飯過後，祁邵琰便急匆匆的去練兵了。

林初曉閑來無事琢磨著馮鑫做的小玩意，門房進來回稟，「國公府五少夫人來訪。」

譚玲玲很少登門琰王府，雖然姐妹倆私下裡的感情很好，但是她已是羅國公府的孫媳婦，即便羅雲正是個三觀正的，其餘人卻未必。

表面上避諱，也是不想給林初曉和祁邵琰添麻煩。

所以今天她主動登門，林初曉便猜測，她一定有急事。

在林初曉這裡，譚玲玲是個肚子裡揣不住話的人，進屋剛喝了半口茶就開始說了，「大姑母回國相府的這些日子，家裡其樂融融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臉上的笑容都多了，我母親的性子九姐姐你是知道的，她從來不會因為家裡的姑奶奶而生那些沒用的氣。」

像譚氏這種嫁了再回到娘家的，其實母親和兄弟的意見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嫂子亦或是弟妹的態度。

「舅母，是個體貼入微且耐心細緻的人，她的善良一分不少的都遺傳到你身上了。」

譚玲玲抿唇一笑，「還有美貌！」

林初曉噗嗤一笑，歸入正題，「然後呢？」

「家裡的生活是都不錯，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糾結，今天還是決定來告訴你。」神神秘秘的環視一圈，譚玲玲壓低聲音，湊近林初曉的耳朵，「大姑母最近總是跟一個少年去茶館喝茶，那少年……十多歲的年紀，很是俊美，我是有一天偶然碰見的，但看他們在一起的樣子，已經不是第一次在一處了，童媽媽在身邊，都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我之後便開始注意大姑母，覺得她……很不對勁。」

雖說和離之後，她如釋重負心情很好，但現如今表現的好，跟和離之後那種重歸自由的好，還有很大不同。

譚玲玲也不敢繼續形容了，生怕林初曉會多想，「總之，王府這邊的人眼睛、嘴巴都要乾淨些，九姐姐讓下面的人跟著看一下，若是沒什麼事兒自然最好，若是有事兒的話，還是早點跟姑母聊清楚，比較好。」

譚玲玲說的隱晦，但聰明人誰聽不出來。

譚氏剛剛和離，就跟俊美的少年打得火熱，這忘年戀/忘年交實在是相差太多。

送走譚玲玲，林初曉怔站在王府的台階上許久，衛晴走過來，「在擔心麽？」

「讓英秦親自盯著，我要知道除了玲玲所說的少年，譚氏身邊還有沒有別的可疑人等出現。」

譚玲玲的話，倒是提醒林初曉了，想對她下手的人太多，未必都會直接將目標對準她，損招多的人有可能會累及家人。

「咱們……什麼時候去辰王府悼唁？」衛晴提醒。

「就現在吧，有些話，也該當面跟管東說清楚了。」

「聽聞，辰王妃死的時候，肚子裡已經有了。」

「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

辰王府的祭祀堂設在了一個專門的院子，素縞漫天，瀰漫著沉甸甸的氣氛。

閣老府的人都在祭祀堂前，祁令辰坐在上方，面無表情的接受著弔唁者的問候。

看到林初曉時，馮閣老等人咬牙切齒，恨不能當場衝上來動手。

衛晴攔在面前，林初曉泰然自若的將香上完，「逝者安息，馮閣老節哀。」

「厚顏之輩，她不會願意看到你，趕緊滾！」馮閣老放了狠話，當著一眾賓客的面，丁點不給林初曉留面子。

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話，早已經面紅耳赤，找地兒躲藏了。

林初曉從容眨了眨眼睛，淺淺點頭，「您老覺得，我是害死辰王妃的兇手？也就是說，宮宴上，我理應承受著玟嬪和辰王妃的詬病和指摘，我就該被冤死，我就該活受罪是麽？」

馮閣老面紅耳赤，瞪圓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倘若她們不先挑事兒，我們完全可以禮尚往來，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也沒什麼閑工夫跟無關人等掰扯，如今逝者已矣，還請閣老注意身體。」

「琰王妃這邊請……」身後傳來管東的聲音，林初曉回眸，對上他一雙深淵般的眸子，「琰王妃，請上座吃茶。」

「東大管家讓我好找。」

「我知道，王妃一定有很多話想問，這不就來了麽！」

祭祀堂的院門外，來往賓客絡繹不絕，牆邊設了幾張桌椅，給賓客們臨時歇息的，隔壁院還有專門喝茶聊天的地方。

林初曉直接坐在牆邊椅子上，「若非光華出手，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命這麼有用。這都是多虧了令師父啊！」

管東淡淡一笑，「我就知道，光華那個蠢貨，怎麼可能輕易的把你給弄死呢！原還覺得可惜，如果你就這麼被弄死了，我恐怕還要掉幾滴眼淚。」

「鱷魚的眼淚吧？」林初曉嘴角微揚，「東大管家如果有空，就幫我解惑吧。別讓我白跑一趟。」

管東摸索著茶杯，指尖輕撞，發出脆響，「姓耿的死之前，難道沒提醒過你什麼嗎？」

他突然提到老耿，讓林初曉一時沒反應過來，猛然想到老耿死之前所說的那番話，她的記憶在某一個節點處停了下來。

管東見她表情凝住了，若有似無的笑起來，「猜的沒錯的話，姓耿的死之前提醒過你別顯露自己的醫術吧？」他輕抿一口茶水，享受著舌尖的茶香，「我師父早就知道接班人是個女子，便提前幾年就把消息散播出去了，類似於光華這樣的傻蛋，有成百上千個，他們都把你當成了唐僧肉，虧得這次瘟疫的蔓延，讓你美名揚了，不僅僅是伏商，包括西決在內的列國，都到處傳揚著你的行醫事跡，治病救人的古怪法子，能行常人不能行之事，琰王妃，你火了！光華不過是第一個，陸陸續續慕名來殺你獲得永生的人，會數都數不過來的！怎麼樣？我師父是不是很聰明？！」

管東一把抓住林初曉的手腕，掰開她的大拇指，「我也是真沒想到，一直在尋找的穿管司主司，竟然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