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東冷冷瞥向馮溫婉，「自己闖出的鬧劇，自己收場。」隨後轉身，一個眼神都沒再賞賜給她。

管東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巷子口，宅子門口的平陵公主就看到馮溫婉了，「你果然回來了！」

「人死不能復生，還請公主節哀。」馮溫婉邊走邊說道。

平陵嗤笑，「你倒是想得開啊！」

「如果你還深愛顧郎，就該想想怎麼為他報仇，邱穎兒根本不是刺殺他的兇手，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他死了我雖傷心，卻只是念在相識一場，真正痛徹心扉的是你吧？馮溫婉，好一個機關算盡的閣老府女兒，你最終不還是人財兩空了麽？將人從我身邊奪走的一刻，打主意算計我的一刻，你就該料到會有今天的下場。」

馮溫婉杏眼微眯，「平陵，如果你早一些放手，顧郎或許不會死！」

平陵乾笑兩聲，「我現在唯一可惜的是，沒能親手殺了他。」

「平陵，你還是承認了吧，你就是還愛著他，看你前前後後的矛盾之語……」馮溫婉有節奏的敲了三下門，「是我。」

兩扇大門這才打開，竟是英秦站在門內，「小姐，你回來了？」

「別放這隻瘋狗進去。」馮溫婉甩下冷冷的一句，隻身進門。

英秦關門的動作很慢，很慢，他甚至不敢直視平陵的眼睛。平陵整個過程中都沒再發一言，猶如地獄惡鬼一般盯著英秦。

她走下台階，回眸啐了一口，「為虎作倀的東西！」

公主府丫頭硬著頭皮上來，「公主殿下，咱們還是回去吧。」瘦弱的手臂支撐著擴傘，搖搖欲墜。

「搬把椅子過來。」

丫頭們面面相覷，還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了。

雨下了約莫半個時辰，平陵就在宅門外坐了半個時辰，就在丫頭們凍得瑟瑟發抖時，雨慢慢停了。

平陵緩緩勾起唇畔，「等的就是這一刻。」

誰都不曾想到，平日裡率真爽直彪悍的平陵公主殿下，會同一個招數使用兩次。

就在雨勢徹底停下之後，馮溫婉的宅子火苗衝天，英秦駕著馮溫婉奔出宅門，馮溫婉嚎叫著，「東西，裡面還有顧郎的東西！」

英秦不顧一切奔回火場，宅子外，傳來平陵的大笑聲，「這場火，著的好啊！火苗真好看，比上次辰王府的好看多了。」

馮溫婉雙目沖血，憤懣的看著她，「平陵，你太不了解我了，我馮溫婉從來吃軟不吃硬，你也是壓榨我，我就越會奮力相抗！」

「最後一次，沒有日後了。今天之後，咱們的帳一筆勾銷，我平陵從不喜歡對著小人窮追猛打，該討的債討了，就完了。馮溫婉，你跟顧明欠著我的，今世已還。告辭！」

她扭身上馬，忽聽身後一陣慘呼。

丫頭們驚呼出聲，「公主，您快看！」

平陵回身，見馮溫婉躺倒在台階上，看姿勢是衝下台階時不小心猜錯了，鮮血順著腹部流出來，馮溫婉哀嚎著，「我的孩子，這是顧郎的血肉，我的孩子不能出事！」

平陵袖中粉拳緊握，「我的目標從來都是你，孩子是無辜的，來人，抬她上車，立刻去琰王府。」

這話屬實，平陵一向恩怨分明，馮溫婉落得現在的下場她雖覺得痛快，但孩子是無辜的，要救！

馮溫婉聽說要去琰王府，捂著肚子悶哼，「我就算死，也不要琰王妃救命！」

「那可是你的孩子！」平陵提醒。

馮溫婉腹痛加劇，這時英秦拿著東西衝出火場，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驚呆了，「小姐，你怎麼會？」

「送我去……閣老府，快！」

「馮溫婉，你最好想清楚，你的孩子，或許世間就林初曉能有法子救。」

「我死也不承琰王府的情！」

「冥頑不靈！」平陵鑽入馬車，皺眉皺眉再皺眉，「就沒見過這麼倔的人！啟程回府，懶得理她！」

將早些好的信從車窗遞了出來，平陵聲音比剛剛平靜了許多，「將這封信送入宮中，交給父皇。」

「公主殿下，您真的打算那麼做嗎？」

「決定了，我現在說起顧明，一點都不覺得心痛，也沒有恨意了，就讓一切煙消雲散吧，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下去。沒必要過分糾結。」

「可是，自請在家祝禱，這跟守活寡有什麼分別，您還有大半輩子要過，您還可以再嫁的呀！」丫頭是豁出性命說的這番話，按照公主往常的個性，早就一巴掌甩出來了，當下聽了卻是沉靜許久，「看緣分吧。」

林初曉潛心琢磨口腔大全，琢磨的腦袋都快要炸掉了。最後想到一個折中的法子，到街頭上各大醫館裡尋找被智齒折磨的快要瘋掉的人來試手。

可人海茫茫，何其難找。

景仁帝倒是跟林初曉想到一塊去了，只不過皇帝出馬，從來不考慮人權。他直接命禁衛軍抓了人回來。

林初曉一開始是拒絕的，後來實在耐不住皇帝的威逼利誘，加上當事人也疼的實在沒法子了，還聽說若是成了可以給家裡賺下不菲的銀子。所以主動請纓，求林初曉幫忙。

林初曉一鼓作氣，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邊翻書邊完成了口腔實驗。

齊公公受景仁帝委派，親自看了全程，老人家的心臟差點兒飛出嗓子眼來，一場「戰役」扛下來，半條命都差點嚇飛了。

最後還是秋嬤嬤被太后委派來督戰，一字不落的將過程，以及現場狀況轉告給景仁帝。

一連五天的時間，林初曉足足在六個人身上做了實驗，全部成功，就是術後的一張張大腫臉把景仁帝嚇了夠嗆。

原定在第六天的手術，愣是被推遲到了第八天。

這七天時間裡，林初曉早出晚歸，每每睡在回府的馬車裡，都是被祁邵琰抱回床上的。

她習慣了，他也習慣了。

第八天清晨，林初曉睡了個飽覺，睜開眼就看到祁邵琰坐在床畔。

溫暖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更襯得整個人都明亮了。

「你今天不忙啊？」林初曉揉了揉眼睛問。

「帶你去個地方。」

「可是午時要給陛下做手術。」林初曉將被子裹緊了一些，神色忌憚。

「他的事，可以往後挪挪。」

林初曉目瞪口呆，「王爺，您怕是在說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