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有人送信到明遠侯府，需要我做一件事情，說事成之後，就能替我娘親報仇。」林楚瑩慢吞吞的，吐出來的每一字每一句，卻都像是重鎚擊打在玟貴妃和馮聘婷的心頭。

她們的腦子裡歸於空白，急切的想要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出口，卻根本沒有辦法能讓林楚瑩閉嘴。

林楚瑩也是緊張到不行，事情從發生開始到現在，很多細枝末節她都不清楚，她唯一知道的是，托自己買法器的人是辰王妃，派人接自己入宮的也是辰王妃。

馮聘婷出身閣老府，她雖然是王妃，卻未必能夠在宮裡隻手遮天，所以宮裡面一定有內應，而這個內應是誰，已經顯而易見了。

這也就是林楚瑩出事兒第一瞬間看向玟貴妃的原因。

如今玟貴妃已經暴露了，這個蠢女人竟然笨到東西還沒藏過去，就繼續鋪展計劃！

林楚瑩是打算交代的，畢竟現在得想辦法保住自己，但究竟供出誰來對自己更有益，這才是她現在糾結的關鍵。

畢竟多說一個字，亦或是少說一個字，都會成為影響馮聘婷和玟貴妃的關鍵。

「是誰指使你的？」太后厲聲發問。

殿內氣氛冷凝。

殿外的雨雪紛紛，浸濕了福寧殿外的磚瓦，簌簌地聲音吵得人心紛亂。

祁令辰咬著牙，屏氣凝神。

光華法師捏緊了拂塵，眸光仍舊幽深，卻是一副局外者的面孔。

林楚瑩深吸一口氣，吐出三個字，「玟貴妃。」

場內鬨然，馮聘婷鬆了一口氣，面上瞬間多了幾分顏色。

相反玟貴妃就瞪大了眼睛，「你胡說！本宮什麼時候找過你？她胡說的陛下，本宮跟她從無交集，也沒派人出宮找過她，都是她見自己的事情敗露，所以才信口胡謅的，一定是林楚瑩找了宮裡的人暗中要陷害琰王妃，不知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才會汙衊到本宮的頭上，陛下，臣妾冤枉啊！」

玟貴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反推林楚瑩是罪魁禍首。

「是誰找你的？證據在哪裡？你倒是說呀！」她一把拽過林楚瑩，歇斯底裡的搖晃她。

林楚瑩被晃動的厲害，一把推開玟貴妃，「東西都在你的身上，哪裡還會有錯？法器就是證據！這宮宴雖大，但誰能近得了玟貴妃你的身啊？除了你自己，還有誰能將東西藏在你身上？」

「不是我，陛下臣妾沒有理由陷害琰王妃啊，臣妾……」玟貴妃的眸子亂轉，急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現在無比後悔，當初就不該篤定有光華法師的幫助，便孤注一擲。

不行！她是玟貴妃，她一定要在貴妃的位置上待著，否則就要連累兒子了。

不能失去貴妃之位，無論付出任何慘痛的代價，她都要保住自己的貴妃之位，「是辰王妃乾的！都是辰王妃所為！」

馮聘婷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母妃，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景仁帝嫌惡的皺起了眉頭，瞧著玟貴妃和辰王妃相互攀咬的樣子，失望到了極點，「辰王，這就是你的好親眷啊！」

祁令辰屈膝在地，面色平靜道，「父皇，兒臣沒有管束好辰王妃，大錯特錯，但是她今天做過什麼，明天準備計劃什麼，兒臣從不知曉，事實上，兒臣跟辰王妃夫妻失和，近來一直都沒有同屋而枕過。」

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

祁邵琰冷冷勾起唇畔的一抹冷笑，隨手拉起林初曉的手，軟軟糯糯，掌心很溫暖。

林初曉看了他一眼，甜甜的笑了，「幸虧剛剛多吃了幾口，不然就要餓肚子了。」

……竟然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吃！

祁邵琰失笑。

周遭的氛圍顯然不如他們這邊輕鬆，馮聘婷滿含熱淚的瞧著祁令辰，那俊美的容顏，那堅毅的眼神，無一不是令她著迷的，但偏偏就是自己深愛多年的夫君，在自己出事兒的第一瞬間，他竟然連搭把手都不肯，一句好話都懶得說！

馮聘婷苦澀笑著，眼淚奪眶而出。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自己有多傻了，在一個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兒的人身上浪費了這麼多年，一敗塗地！

馮閣老嚇壞了，「陛下，老臣教孫不嚴，但請您能夠嚴查，辰王妃她……未必真的會……」

玟貴妃膝行上前，「是馮聘婷找到的林楚瑩，她前幾天入宮來，說有個辦法能夠懲治琰王妃，她說自己恨透了琰王妃，因為其害死的妹妹馮溫婉，所以她定要找琰王妃報仇，她讓臣妾在宮裡做內應，幫她對付琰王妃。她還說會預備好將法器藏在琰王妃的身上！這都是辰王妃親口跟臣妾說的，臣妾身邊的嬤嬤皆可以作證！就連今天，也是辰王妃用王府的牌子放林楚瑩進宮的，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命人去盤問！」

馮聘婷淚濕了雙眼，泣不成聲，她終於明白玟貴妃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命人去接林楚瑩了，原來這就是她的打算。

一旦東窗事發，自己就成了擋箭牌。

有著馮溫婉的死作為借口，馮聘婷的確有對殺林初曉的理由。

這就跟辰王完全撇清關係了，跟她玟貴妃也毫無瓜葛。純屬馮家跟林初曉的恩怨。

「真是思慮周全啊！」擦乾眼淚，馮聘婷咬著牙看向玟貴妃，「母妃，我從來都沒有防備過你，卻沒想到，你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打算，讓我當墊背！」頓了頓，馮聘婷下定決心，「父皇，是母妃先籌謀的，她說看著琰王妃礙眼，她太搶風頭了，很可能琰王有王妃的助益，會很快踩到辰王的頭頂上，所以玟貴妃計劃了妖女和法器等連環套，讓兒臣替她實施，為的就是汙衊琰王妃！」

瞧著馮聘婷那發狠的模樣，祁慕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捅了捅林初曉的胳膊，「婆媳關係現場破裂，真是一場好戲啊！」

林初曉白了他一眼，「看戲還堵不上你的嘴！」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場面一度失控。

官眷及大臣們已被眼前的一幕驚的目瞪口呆。

景仁帝腦袋嗡嗡作響，對眼前這亂七八糟的景象厭惡又痛恨，再也沒有耐性可以消磨了，「玟貴妃著降為嬪，移居寧文殿。辰王妃和姓林的女子，都交給琰王妃處置。辰王，閉門思過一月，非詔不得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