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曉驚訝之餘，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可惜了，如果咱們早一步，或許能免傷無辜。」

碧心聽的稀裡糊塗，衛晴卻是懂的。

「現在有什麼打算？」

「等……」林初曉嚼得津津有味。

「有一點，我沒太看明白。」衛晴說。

林初曉看了她一眼，示意說下去。

「適才聽完太醫的回稟，你似乎很緊張。」急三火四的跟琰王解釋，這事兒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奇怪，獨獨發生在不在意別人看法的林初曉身上，才奇怪。

林初曉吃東西的動作一頓，白了衛晴一眼，說話開始遲鈍，「我那是怕跟他生了嫌隙，耽誤事兒！」

「真的嗎？」衛晴狐疑，猛然接過對面飛來的糕點。

「吃東西堵上你的嘴。」

碧心噗嗤一笑，難免擔憂，「王妃，現下京都的諸位王爺中，就琰王和辰王是成了婚的，辰王妃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街頭巷尾早就猜測起來了，說皇帝近來對太子的態度匪夷，八成聖意要轉變，選中從最先誕下龍孫的王爺，張太醫已經離府了，奴婢蠢笨，不了解其中緣由，但想也知道，前方必定是大漩渦，您可要小心為上。」

「我心裡有數，放心吧。」

張太醫回到府中，內裡的衣物都已被冷汗打濕了，他草草寫下琰王妃有孕的記錄，備案在太醫院，又工工整整的列了上呈給景仁帝的摺子，寫上王妃有孕的喜訊。

當摺子出現在禦書房的一刻，皇宮幾乎炸開了鍋。

皇后得到消息的瞬間，頭痛欲裂，「他們才成婚一月，這就有了身孕？！」

「回皇后娘娘，據張太醫所報，是這樣的。不過奴婢覺得古怪，張太醫呈報消息之後，竟然回絕了陛下讓他在琰王府保胎的旨意，以鄉間老母重病，需要他回去照顧為由，遞了辭書，告老回鄉了。」

「太醫院比他老的都還活蹦亂跳到處奔波呢，告老回鄉？還輪不到他吧！」皇后濃眉深鎖，「上次你收羅的幾位臣子家的姑娘畫像，再拿來給本宮瞧瞧，為太子找正妃的事情，不能再耽擱了。」

明遠侯府是個不中用的，一個庶女差點把太子給拉下水，幸虧皇帝看在父子情分上，並沒有遷怒，但有再一就會有再二，「林家的女兒，都是禍害！」

幾日的功夫，秋意漸濃。

王府院落鋪天蓋地的枯枝殘葉，林初曉不允許丫頭們打掃，已積攢了厚厚的幾層。

從窗口向外望，景緻別有一番韻味。

她一連幾天，睡得昏天暗地，宛然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醒來就聽聽京兆府大牢那邊的新消息，也不部署，急的丫頭們跟什麼似的。

「我的王妃啊，外頭到處傳揚您有孕的消息，您若是再不做點什麼，黑鍋就要砸下來了呀！」端午飯上來的時候，碧心終於忍不住了。

林初曉看都沒看她一眼，將頭浸到飯碗裡，稍縱，席捲一空，「今天鹽量重了些，這個雞沒怎麼入味，開鍋早了。」

大一個飽嗝，她摸著圓滾滾的肚子，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美味……

「螺螄粉，你們聽說過嗎？」

碧心下意識搖頭，衛晴卻皺起了眉，「都說懷孕時人的胃口是多變的，除非你想讓外頭的人對你懷孕深信不疑，否則別琢磨什麼螺螄粉了。」

林初曉乾笑兩聲，「你是怕別人以為我喜歡吃shi……」

衛晴瞪了瞪眼睛，林初曉沒繼續說下去，「行了，不逗你了，說來說去都是這些消息，有沒有新鮮的？」

「有。」衛晴眼眸閃亮，嘴角都帶了笑意，「據說昨天夜裡辰王府的主屋遭了賊。」

林初曉瞬間坐直了，第一反應辰王應該沒死，不然宮裡早就炸開鍋了。

「祁令辰那傢夥，遭虐了？」

衛晴點頭，沒憋住，噗嗤笑出了聲，「據說那賊人也沒偷什麼，只是在屋裡弄了些動靜，臨逃了還丟下一個暗器。」

林初曉眉梢微微一挑，「什麼暗器？」

「侍衛們隻當是普通暗器，就劈劍給擋了，沒曾想，是個蜂窩。」

林初曉愕然張大嘴巴，隨後朗聲大笑，「祁令辰怎樣了？他被蜂子叮了嗎？」迫不及待。

衛晴點頭如擂鼓，「辰王被叮慘了，臉腫的跟個球兒一樣，看不出眼口鼻了，王府侍衛也都遭了殃，太醫院大半的太醫都趕過去解毒，忙得底朝天。」

林初曉拍著大腿，笑得氣兒都喘不勻了，「幹得漂亮！要是知道是哪位英雄所為，我一定要敬他幾杯酒，好好感謝一下！謔喲喲……笑得我下巴疼，哈哈哈，太爽了！」

從眯成縫的雙眼裡瞄到了門口頎長高大的身影，林初曉擦掉嘴角的口水，猛然收了笑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祁邵琰睨著她，「本王從前以為，琰王妃是個不學無術，樣樣不行的人，如今看來，本王錯了。」

林初曉眉梢微動。

「至少在笑聲如雷這一點上，王妃無人能敵。」

她嘴角抽搐，當是誇獎收下了，「瓷務管理那邊，今個有什麼新消息嗎？」眨巴著求知的大眼睛，湊到了祁邵琰跟前。

衛晴和碧心知趣的退出了房間。

祁邵琰輕抿了一口茶水，「蔣逅炎已經趕回京都述職了，他向皇帝提出，當年提交的那份瓷務管理不是他所寫，而是譚國相府嫡子譚風舟的手筆，剛好昨天刑部上承了明遠侯府柳氏的供詞，她親口承認當年曾從國相府偷走過一份規劃，並且送給了蔣家，如今，都對上了，刑部已將譚風舟和譚風岩提審，打算重審當年瓷務的案子。」

「重審？」林初曉輕笑出聲，「這是好聽的說法，真正用意，怕是要甩鍋吧？」

祁邵琰沒否認，「柳枚那邊，是你的授意？既然這樣安排了，你後續打算怎麼做？」

明人不說暗話，「邪不壓正。」

祁邵琰看向她，對上了一雙似雪般清明的眸子，「好！」

「我對太子和辰王，都不會手軟。」林初曉揚高了聲調。

「我也是。」祁邵琰沉吟。

「風雨欲來哦~」

「本王就喜歡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