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古代人的畫法因人而異，畫同一個人，不同的畫師著筆，或許出來的效果都是不同樣人臉了。

凌老夫人白了林初曉一眼，那眼神顯然在吐槽：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能認真點不？外面太子在進攻，你父親在前朝頂著壓力保家衛國，你竟然在這兒挖他的陳年邊角料？

老夫人顯然並不打算滿足她的好奇心，將茶杯擲在桌面上。

林初曉看出對方的意思，卻還是拉著老夫人的手腕，「就這一次，我保證就這一次，看過了我絕對不會再問的。」

如果沒有畫像，老夫人會滿口回絕的，可是她沒有，那就證明：畫像，還是有的。

其實看不看都沒太所謂了，但林初曉的發條勁兒上來了，又被老夫人那非要死死捂著，卻還捂不太住的樣子逗著，覺得很有趣，所以非要追根究底。

最後實在沒轍，老夫人親自指點，讓林初曉從一個櫃子的最下方不少捲軸中找到另一個有些發黃的，「就是這個了，打開看吧。」

林初曉躍躍欲試，手撥動捲軸的時候，被凌老夫人按住了，「提前說好，今天的事情，半個字都不能跟你父親提。」

很顯然，在老夫人看來，兒子已經用多年的時間，將心底深處那女子的印象都磨平掉了，但她不確定如果多年後的今天，還有人向凌天冬提那女子的名字，凌天冬會不會重新起反應。

林初曉意會，眨巴著看起來十分懂事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煽動兩下，就打開了捲軸。

畫卷鋪開，一張精緻的美人臉呈現眼前，凌老夫人看著那畫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林初曉其實沒瞧出畫像有什麼特別的，畫像嘛，就是平面人臉，如果是她生活的那個年代，通過各種現代手法倒是能將一張人臉立體呈現出來，可一旦拍扁了，其實看不太出來這人究竟長成什麼樣子，後來林初曉也發現了，因為原主的這張臉太精緻，所以但凡畫像上的五官比較精緻的，勾勒出來的樣子都跟她有那麼幾分相像。

不過費心勸說老夫人一通，也沒白白找出來，林初曉在畫像捲軸的最下端看到了三個字，這大概是那姑娘的名字，看到姑娘姓氏的瞬間，林初曉的心頭一動，瞬間被一種莫名的感覺沖襲全身，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冰鎮過一樣。

「耿之薇」

林初曉逼近了去看，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雖然自己很是洋洋灑灑，但確定是「耿」字。

「祖母，那姑娘姓耿麽？」

「對。」老夫人看出林初曉的表情不大對勁了，鄭重看了眼那名字，「怎麼？你認得同名的人？」

林初曉沉默幾許，突然擠出了一道輕鬆的笑容，「世間姓耿的美人有很多啊，這畫像上的人跟我認識的那個一點兒都不像呢。」乾笑了兩聲，林初曉心裏的問號更加大了。

她越發覺得這畫像上的人看起來像是年輕時的老耿，不會這麼巧吧？

凌天冬，你這人工撒種子的技巧，堪比「段正淳」啦！

帶著滿臉的不敢置信，林初曉走出老夫人的房間，越發納悶的回到自己的院子，中間遇到了好幾個丫頭，人家跟她打招呼，她都沒什麼反應。

事實上，穿管司內部都知道上官不妄是老耿的兒子，她為了袒護這個兒子，甚至犧牲了自己在此間的壽命。

正因如此，才有了後來林初曉的接班，可是上官不妄的父親是誰？這個問題連上官不妄自己都沒提過。

林初曉曾聽祁慕南和榮娘提過，這問題似乎是老耿的禁忌，不準提的。

衛晴找到林初曉的時候，見她正靠在院門口的大樹上，任憑樹梢的雪掉落在她肩頭，她都沒有半點反應。

「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突然有問題想不通。」

「馮鑫那邊剛遞消息過來，說展英飛、關懷和甘田已經跟著琰王殿下一起了，讓咱們這邊也做好準備。」

「雖然不知道樓徹那邊究竟會有什麼動作，但盯緊了太子邵乾，或許就能守株待兔逮到他。」

衛晴若有所思的點頭，「我剛剛偷偷出去瞧了一眼，附近的幾家官宦世家，就數相府這邊最踏實穩定了，外頭還沒出什麼事兒呢，她們自亂陣腳起來倒是很熱鬧。」

……

泰和殿外，大門被硬生生破開，眼看著有平州兵衝殺進來，荊向宸撤回了動作，「啟稟陛下，他們攻進來了。」

慧元帝仍舊泰然坐在龍椅上，俯瞰著殿下方的一眾朝臣們，威嚴的嗯了一聲，沒有下文了。

文官們瑟瑟發抖，可是等了許久都沒等來平州兵的動作。

按理說從泰和殿大門到殿門口，雖然有高高的台階，但也不過幾百步，怎麼會這麼半天都沒有動靜呢？

更何況，荊向宸事先在台階的上方佈置好了禁衛軍的人手，平州兵就算攻上台階來，也該有拚殺和刀槍相碰的聲音才對。

好一會兒，眾人才意識到不對，荊向宸打頭陣，再次從窗縫朝外看去，當看清楚宮苑裡的狀況時，他張大了嘴巴，愕然的吩咐道，「開殿門。」

守著殿門內部的兩個禁衛軍沒聽懂荊向宸的意思，這是什麼時候？堵著殿門都還來不及呢，禁衛軍此前幾乎將大殿中所有桌子八寶閣都搬過來了，就差沒挪動龍柱堵門了，現在荊向宸卻讓開門？

康公公見狀不對，趕緊也去看看，面色從容的向陛下回稟之後，慧元帝下了命令，「開殿門！」

文武百官皆狐疑的朝殿外看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難不成真的有奇跡發生了？

殿門打開的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大殿門口被三四層服裝各異的男子圍著，他們手持各類武器，背對著殿門的方向，氣勢洶洶的掩護著泰和大殿的安危。

而站在他們最前方的台階下方，正是從太子邵乾發起進攻就一直都未露面的琰王殿下，他一身戎裝，握槍而立，身後站著展英飛、甘田和關懷等人。

然他們對面，站著的正好是太子邵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