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姐怎麼說也在你這兒住著有一陣子了，雁過還留痕呢，人住過怎麼可能沒有痕跡，就算她現在被我們的人撈出去了，立刻叫回來還原當時被抓進來時的現場，也不是沒可能。就看太子妃如何表現了。」

給了馮婉陽一個「你自己體會」的表情，林初曉煞有介事的歪著腦袋，在自己不如太子府後的半個時辰功夫裡，首次將決定權拋到馮婉陽的手裡。

馮婉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事實是，這的的確確是一個握在死對頭手裡的大把柄。

不管今天馮婉陽當著兩位相爺的面兒說什麼，她綁架凌知柔並且將人藏在太子府的事情都會抖出來。

而要想息事寧人，馮婉陽就只能忍下被踢了一腳，甩了兩巴掌，甚至頭髮都被抓的沒髮型的事實。

不僅如此，她還要將打人挑事兒的由頭全都攬到自己身上，如此才能換得凌知晴的閉嘴。

因為自己抓凌知柔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曝光，丞相馮濤和凌天冬維持著表面的平和很多年，但這也不過是「表面的」罷了。

兩人之間勉強維持的關係，完全會因為林初曉和馮婉陽的這次小風波而鬧翻。

不僅如此，馮婉陽還能預料到自己給母家會帶來多大的麻煩，因為深究到她逮住凌知柔的理由，始終跟樓徹集團是脫不開乾係的，就算她找到再漂亮的借口，這終將成為馮家的大醜聞。

電光火石之間，馮婉陽做好了抉擇，她不能將母家也搭進去。

咬著牙，等到馮濤夫婦和凌天冬夫婦來到跟前噓寒問暖的時候，馮婉陽雙膝微躬，裝作十分愧疚的模樣，「父親，凌叔父，是我不懂事，今天假借約琰王妃來太子府說事兒，實際上是為了給她下藥，讓她腹痛難忍，腹瀉不止。沒想到下藥的事兒被琰王妃識破了，她趁著我不注意的時候，反將自己的飯菜跟我的調換了，所以我現在肚子很痛。」

當著凌天冬的面，馮濤的臉簡直沒處擱了，他表面上是一個中立且正直的人，實際上一直都不滿凌天冬出身凌家的身份，認為單就丞相的位置而言，自己比凌天冬更為合適，凌天冬被按在丞相的位置上，不過就是因為他姓凌罷了。

這份不滿被深深埋在心底深處，馮濤從未在任何人面前顯露過。

可不說總不代表沒有。

多年來，他一直暗中跟凌天冬，跟凌府比較著，比較女兒、兒子，比較兩府的運勢。

當馮婉陽成功嫁到太子府的時候，馮濤高興了許久，後來凌天冬的女兒也不示弱，再後來，太子因為劉文彥的時候，險些被牽扯進來。

馮濤的心跟著一起懸著，忽上忽下的。

他唯一能確認的是，自己不能輸給凌天冬。

在這樣的心境下，聽到馮婉陽的自我供述，可以想象馮濤腦袋裡的「草泥馬」會多麼的強烈。

林初曉沒放過馮濤臉上任何一絲「吃了糞」的細節，看得十分過癮。

可正當馮婉陽以為，自己頂著黑鍋要將這件事情給撐下來的時候。

守門的小廝跑過來通報，「太子妃，兩位相爺，皇后娘娘駕到……」

這突如其來的貴客，讓馮濤眉頭微蹙，馮婉陽更是心頭一咯噔。

皇后娘娘的到來，絕對不是巧合。

她下意識的看向林初曉，發覺她沒什麼特殊的反應。

等兩家人到太子府門口去迎接時，皇后娘娘已經站在門口了。

身旁站著凌知柔，她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換，只有凌亂的頭髮被整理乾淨了。

所以湊近了能聞到凌知柔身上的味道，看到她身上的灰塵。

馮婉陽的眼皮劇烈跳動起來，她突然開始心慌，有些拿不準的看向林初曉，急於確定自己跟她剛剛那匆忙時定下的約定還算不算數。

還不等馮婉陽拿準什麼，皇后娘娘凌厲的眸光已經掃射過來了，「太子妃，凌知柔適才被人送入宮中，親口高發說消失的這段時間在你的府裡，你要作何解釋？」

馮婉陽心裡罵娘無數遍，凌厲的眸子掃向林初曉的方向，卻沒得到任何的回應。

凌天冬和凌夫人已經大步躍上去查看凌知柔了，凌夫人一頓噓寒問暖，恨不能將凌知柔直接捧在手心裡保護著。

等他們反應過來，猛然回頭看向馮婉陽，馮濤夫婦的動作驟然凝滯。

「這……凌相，此事，還要……」

「皇后娘娘，父親，母親，馮伯伯，馮伯母，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說了。其實今天過來，本來就是有人查到姐姐在這裡的蛛絲馬跡，我是過來確定線索的。剛剛找太子妃理論，我們因此而爭執，但是太子妃矢口否認，我又沒有證據，所以四位過來的時候，我才沒敢說出真實目的，如今二姐已經成功逃出來了，為了讓所有人都看清事實，我覺得就讓二姐帶著咱們走一趟她逃出來的路，確認一下她這些天住過的地方，如何？」

擺事實講道理。

這麼些眼睛看著，到時候馮濤夫婦也沒法辯白了。

馮濤和夫人交換一個眼神，拒絕的話還沒出口，皇后已經讓凌知柔帶路，朝著她被關的地方走去。

很快，面對著那地牢一樣的暗間，進去暗間之前的層層阻礙，馮濤夫婦二人啞口無言。

若非精心設計，有所預謀，是沒法計劃這樣周密的。

「那你倒是說說，你是如何出去的？！」馮婉陽含著最後一份自尊，這回死也不肯低頭了。

她後悔自己剛剛竟然相信凌知晴的鬼話，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其實琰王妃打從邁入太子府的那一刻就已經將整盤計劃都開展起來了。

先是她自己衝進來攪擾馮婉陽的注意力，然後讓另外一撥人跟著馮婉陽丫頭的腳步去營救凌知柔，緊接著送凌知柔去宮裡見皇后，將事情宣揚大了。

再找來馮濤夫婦和凌天冬夫婦來現場見證事實。

環環相扣，扣得她根本無力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