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在跟凌宋道別回宮之前，曾經商議過日後的接頭暗語，當時他們就已經想到了回宮之後的路途坎坷，但宮外的凌宋和琰王夫婦一定會有辦法往裏遞送東西，只需要想到旁人沒法發現暗語即可。

凌宋根據林初曉日常教過他的一些行文習慣，跟無雙確定了信件內容要從左至右橫著看，而不是從右側豎著讀。

這正是秦功歡絞盡腦汁也沒琢磨明白的信裏面的蹊蹺。

同樣的文字，從右豎著讀，跟從左往右橫著讀就是兩種內容。

凌宋直白的表明了讓無雙許配的人的名字，當然了，用字都是諧音。

不過曾毅然的名字還是比較特別的，作為西寧侯曾義的侄子，他的名字從讀音上隻比西寧侯多了一個字，據說當年曾毅然的名字，還是曾義給取的。

曾毅然的父親在一次大戰之中犧牲，那之後曾毅然便被養在了西寧侯府，幾乎成了西寧侯的半個兒子。

……

天知道，趙恆冒著家中的風雨，主動請求面聖，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秦功歡幾乎可以想見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倘若知道趙恆明明喜歡無雙公主，卻還找到槃文帝說出了這樣一番無禮犯上的話後，會是什麼反應！

可以說國公爺和國公夫人之所以在經歷過被抹黑等一系列曲折之後，仍舊堅持要將無雙娶入門，原因之一在於趙恆。

作父母的，他們十分清楚趙恆對無雙的心意，自己兒子喜歡的東西，不管遇到多少曲折，但凡有一點辦法，他們都不會輕易放棄。

偏偏在趙國公和國公夫人頂著艱難，費力堅持的時候，豬隊友兒子，卻突然拋出了半白旗，將整個婚事的主動權拱手讓到了無雙的手中。

秦功歡跟趙恆找了個茶館，將個中細節都商議了一遍，趙恆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無雙當日的話你也都聽見了，與其娶到她的屍首，還不如看著她快快樂樂的活著，我不是那種非要你死我活的性子，這輩子也就剛開了個頭，還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繼續走著瞧唄，倘若她真的不選我，沒準有更好的人等著我呢！」

秦功歡冷艷瞧著趙恆，不以為然，「總之，你就是慫了，面對著無雙那個臭丫頭，你就退縮了。」

站在兄弟的角度，秦王思忖著，反倒覺得這麼做對趙恆更好，「不過，主動提出來，也算是給陛下一個台階，畢竟無雙那邊的事情，著實不好解決。」

倘若是別的公主，槃文帝不管是用強，還是取巧，方法多得是，偏偏無雙這個倔脾氣，從小就沒人能夠左右得了她，那就是一頭順毛的驢子，而婚姻大事上，豈容她隨意決定呢！

槃文帝現在是被自己逼上了最高的台階，倘若國公府那邊不給個態度，這事兒就沒法繼續下去了。

當然，趙恆挑選的時間很不錯，這個時候露面，率先表達出自己對無雙的用情至深，既不會給人印象是自己嫌棄無雙，又給足了槃文帝的面子。

讓局面直接緩衝了下來。

當然，這對國公府而言也是利處更多於害處，畢竟趙恆是明事理的，這會使得槃文帝有著很濃的虧欠之心，事後不管國公府在什麼事情上犯了大忌，看在今天趙恆所做的一切，都會網開一面。

思來想去，秦功歡豎起了大拇指，「行吧，現在你基本上已經沒有退路了，既然如此，那就等消息吧。」

「適才我聽說，你去找過無雙了？」

「是的，知道了一些事情，這也是我為什麼說你今天這樣做，反倒對國公府是好事兒的原因。」

趙恆狐疑的看向秦功歡，「解釋一下。」

秦功歡長嘆一聲，「西寧侯府和國公府的事情，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二公主和西寧侯很有可能是被人算計了，當然，若非他們主觀願意，旁人硬推也沒有用。」

「所以，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懷疑，二姨母跟西寧侯之所以找人到國公府門口鬧事，就是打算戳和曾毅然和無雙。」

趙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曾毅然？他也有意於無雙？」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有預感，豐都的渾水短時間內不一定會變清。」

「曾毅然不日就要回豐都了。」趙恆的聲音越發的沉鬱，「不過在我看來，西寧侯爺應該不至於蠢笨到這種地步。」

秦功歡嘆了一聲，「我也希望這件事情與他們無關，但據你們府裡調查到的線索……」

兩人對視一眼，都開始默不作聲。

國公府可謂拿住了西寧侯府的七寸，畫眉不僅僅供認了國公府門口之人是西寧侯府所派的事實，還交代了二公主和西寧侯這些年不少的隱秘，當然，並非涉及到人命的，卻能夠讓槃文帝聽了之後氣得不斷哆嗦，這些都是促使槃文帝不得不對卓青姚和西寧侯加以懲罰的砝碼。

「這件事情說到底，求的是個變數，倘若真是二姨母和西寧侯所為，若非畫眉那個丫頭死裏逃生沒被滅口，之後又叛了變，這件事情也不會被捅出來。現在你們國公府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趙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管事實黑白，都讓陛下定奪吧，國公府只求一個公平的結果。」

說白了，這件事情牽扯的太大了，豐都府尹不過就是負責調查的，最後下決斷的還是槃文帝。

說曹操曹操回。

就在趙恆和秦功歡喝茶之際，樓下響起了鑼鼓聲。

「曾毅然竟然這麼快就到了？」趙恆感到不可思議，推開窗子一瞧，遠遠便瞧見了一大批隊伍由遠及近，那最前面領隊的，不是曾毅然，又是誰呢！

沾了西寧侯府曾義的一點點樣貌，曾毅然的鼻樑英挺，雙眉濃重，卷翹的長睫更襯得他眉眼有神，笑起來的樣子格外的陽光。

此番出任務是換防駐守，回來休息一年半載，再出發去撤換另外一隊。

在曾毅然駐守期間，邊地十分的安寧。

對於此人的能力，秦功歡和趙恆還是意見一致的，倘若西寧侯真的後繼無人，那麼曾毅然倒是個不錯的侯位繼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