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晴嘴角抽了抽，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音來。

卓今然擺明了就是帶著樓徹過來耀武揚威的。

對於這位奉蒼皇族的嫡長子，林初曉此前並沒有做過太多的調查，所有的了解不過流於紙上。

倘若今天在國公府的所作所為都是皇長子卓今然發自內心的做法，而非故意偽裝出來的，那麼他的明天，就是西決和伏商那幾位倒霉皇子的昨天。

林初曉眸光流轉，總覺得這事兒不簡單。

畢竟樓徹是吃過自己虧的人，挑選什麼樣的人對自己才更有幫助，在這一點上，他走的彎路夠多的了，換在奉蒼地盤上，應不會蠢笨的繼續走老路才對。

如果按照這個來推算的話，卓今然今天表現的種種，很有可能都是偽裝出來的。

他聽了林初曉的話之後，哈哈一笑，彷彿更欣賞眼前的女子了，「左右你跟文先生都很熟悉了，他的傷又是羿夫人夫君所造成的，難道你不該對他負責麽？」

「合著……三皇子殿下今日親自出馬給我施加壓力，就是為了讓我給樓徹看病啊？」

卓今然緩慢點頭，盯著林初曉的目光始終都沒有挪開。

「不知三皇子可曾聽說過『馮滿陽』這個名字？」

卓今然笑而不語，「畢竟這裏是奉蒼的底盤，羿夫人想要自己的醫館在這裏紮根，壯大，想要繼續跟文先生鬥智鬥勇，你就得先過我這一關。給文先生好好看看吧，這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兒。」

林初曉看向樓徹，「行啊！我求之不得呢！」

樓徹沒答話，反倒轉移話題道，「從進入豐都之後，你先後靠著西寧侯府和國公府的病例兩炮二紅。雖然現在豐都人都很看好你，但想要在奉蒼國境內聞名，你其實還差遠呢……」

樓徹自己轉動木輪椅，朝著林初曉前進一段距離，「我跟三皇子都商量好了，倘若我這個三殿下的門下客也被你給醫好……」拍了拍自己的斷腿，樓徹泰然的笑著，「名副其實的殘廢都能站起來走路，你的醫館，還愁沒有名氣麽？」

林初曉乾笑兩聲，「我沒聽錯吧？你要幫我打廣告？」

「正是！」

「樓徹！是你的腦子失靈了，還是你以為我的腦子失靈了？醫館的名聲什麼壓根就是浮雲，以你我之間的糾葛來說，不盼著你當場死就好不錯了，我怎麼可能幫你重新站起來！」

「我拿一個據點的育人基地跟你交換，如何呀？」樓徹的笑容更深了，嘴角滿是促狹。

當著卓今然的面，毫不猶豫說出「育人基地」的事情，很顯然，樓徹的所有計劃，對三皇子都是透明的。

林初曉含笑，「我就喜歡跟別人談條件，不過你的這個……不夠誘惑。」

「隻此一次機會，錯過可就沒有了哦。」樓徹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雙眸微眯成危險的弧度，「你從來都不是一個聖母心的女人，但如果我現在說……恆運鎮那邊的事情，其實都是圈套……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呢？」

樂忠於看到林初曉剎那之間的震驚反應，樓徹的笑容開始自得意滿，「琰王回伏商……也是要經過恆運鎮的吧？」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是啊！這可是我專門給你們準備的見面禮。怎麼樣？還滿意麽？」

三皇子卓今然郎然一笑，拍了拍樓徹的肩膀，「今天過來沒有來錯，真是太精彩了……羿夫人，我們不著急，半天都等了，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你慢慢考慮著……天亮之前給答覆就好。說來，也真是可惜了，倘若你早一些過來呢，給你考慮的時間也會更多一些，不過聽聞你昏睡了許久是吧？不知現在身體狀況如何了？」

林初曉依舊是淡然的笑，只有衛晴注意到了她抖動的袖口中，很有可能已經捏緊了的拳頭。

這一刻，林初曉幾乎可以肯定，怡貴妃的死，絕非偶然，這一切，都是樓徹安排好的，否則時間不可能如此的「剛剛好」。

擺在面前的兩難選擇，看起來很簡單，只要林初曉點一點頭，那麼樓徹為了站起來，就會給出相應的妥協方案。

可交手過這麼多次，林初曉早就知道樓徹的套路。

以他手下的能力，造出假腿和假肢來，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兒。

他偏偏將這小事兒擺到林初曉的面前，看起來只要她點頭，交易就可成了。

實質上，這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開始。

就像是過往林初曉給樓徹鋪墊的複雜開端一樣，如果林初曉妥協了，那麼後頭必定有更過分的等著。

可若段然拒絕……

「夫人，該用晚上的安胎藥了。」衛晴適時的提醒了一句。

林初曉點了點頭，起身，轉身。

「羿夫人慢慢想，本王有的是時間。」

直邁過門檻，林初曉扶著門框定住了腳步，「也不是什麼複雜的問題，用不著考慮那麼多~」

回眸一瞬，她的目光定在三皇子卓今然的臉上，「三殿下，你身邊這位並不愁我給治病，他一聲吆喝，多少人追著趕著要給他送藥方麽，這就是我的答案，至於恆運鎮……」林初曉的笑容加深，「倘若恆運鎮那邊真的出了什麼事兒，那會不會有人指引方向，將火間接引到你的身上呢？」

卓今然噙著玩味，目光中滿是興趣，「文先生跟我說過許多羿夫人的不同之處，恰恰就是因為我很好奇你的絕招，所以……才會讓文先生想方設法的跟你交涉。我好期待啊……」

開始摩拳擦掌。

林初曉笑出了聲，「三殿下早這樣直爽的說話，咱們不就能多聊一會兒了麽！既然雙方的意思都明了，那……咱們就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卓今然目送著林初曉出門，還是沒有收回目光，「真是個有趣的女子，文先生你果然沒有說錯。嘖嘖嘖，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嫁人了，倘若留到現在，本王勢必將她拿下。」

樓徹輕輕一笑，「盯著她的人很多，大多都沒什麼好下場，三殿下切勿認真，玩一玩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