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公主卓青姚和西寧侯的眼中，攪亂無雙公主和國公府趙恆之間的婚事，根本同西決琰王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所以當林初曉提出來的時候，他們下意識的認為，這就是林初曉為了試探他們的所謂「誠意」。

就只有秦功歡明白，凡是跟琰王府相關的，絕對不可能有什麼單純的意外。

尤其今天還是琰王妃親自開口，倘若無雙公主跟趙恆的婚事跟她半錢銀子都沒關係，她何至於沒來由的毀壞別人的姻緣？

可是這樣的懷疑，秦功歡沒法當著二公主卓青姚和琰王妃林初曉的面提出來，畢竟西寧侯和二公主現在正沉浸在兒子有救了的喜悅之中，他們可沒工夫理會別人的痛苦和林初曉為什麼要讓國公府趙恆痛苦。

秦王秦功歡努力回想著在西決的時候跟琰王府交涉過程中，琰王和琰王妃表現的冷靜自持，他越發狐疑了，更是拿不準，這件事情要不要跟趙恆提一提。

想到無雙那個臭丫頭，在槃文帝找到她的行蹤，好幾道聖旨下了催促她回來的情況下，她還是不肯回來，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事兒的結果，怕是沒法預料了，看樣子，琰王府必定有跟這門婚事有關的聯繫。

秦功歡陷入沉思。

面對林初曉提出的讓所有人扭轉過身去的說法，西寧侯府的人十分配合，腦海裡的問號卻是不少。

因為他們壓根不明白，林初曉說的取藥箱，是從何處取。

直到再次聽見林初曉的聲音，他們回眸，竟見床榻邊上多了一個偌大的箱子，那藥箱不同於旁的太醫背著的，裏面有上下兩層，最上層擺放的東西也都很奇怪，能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透明的，且裏面的東西都盡數可見。

被這神奇的東西震懾到了，西寧侯和二公主卓青姚交換了一下眼神，卓青姚眼含熱淚，頭靠在西寧侯的肩膀上，這一刻她繃緊的神經鬆了一半兒。

至少在面對曾研那血腥場面時，林初曉沒有表現的跟太醫院劉太醫那般唯恐避之不及。

林初曉動作麻利，將術前準備需要的東西都獨自備齊了，頓時有些腰酸背痛，她暗暗感嘆：人啊，不服老是真不行。

「誰？誰在外面？」沉寂之時，秦功歡猛然朝窗外吼道。

西寧侯和卓青姚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過去。

林初曉倒成了最淡然的一個，瞥了一眼窗外，泰然道，「你要是再不進來，我就要光榮了。」

衛晴笑嘻嘻的邁步進屋，朝著屋內一應人等虛福了一下，「這不來了麽，我還想著你自己個可以勝任呢，隨便進來，豈非掃興？」

卓青姚一眼認出衛晴，「你？你不是剛剛展府的那個丫頭麽？」

她帶著畫眉到展府時，進入後宅之後，唯獨一個負責引路的丫頭，便是眼前的這個，當時這丫頭的傲慢勁兒讓卓青姚十分的不爽，卻是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是琰王妃身邊的？

「讓諸位見笑了，這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貼身丫鬟。」白了衛晴一眼，林初曉連忙招手讓她過來。

「我知道公主殿下必定不放心令郎，所以我整個過程中你們都可以看，但是我有一個前提，不許大呼小叫，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得上前阻止，我既然答應了要幫你們治，而且還是在太醫院已經判定了令郎死刑的基礎上，那麼足以見得我要用的方法有多麼的極端，現在你們商量一下，若是後悔還來得及，別待會兒我開始了，你們卻後悔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現下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卓青姚和西寧侯交換了一下眼神，抿了抿唇畔，堅定道，「來吧！我們不後悔，一定配合。」

林初曉朝著他們的方向努了努下頜，衛晴當即明白，從醫藥箱的第二層拿出了三套手術服，「最多只能三個人，你們且商量好了之後，按照我說的將衣服穿好，記住，雖然你們是旁觀的，但穿衣服仍然需要謹慎，因為和很有可能涉及到曾研公子的生死。」

西寧侯和卓青姚的目光漸漸嚴肅下來，乾乾吞了幾下唾沫，順從的點起頭來。

在穿戴手術服之前，他們一直都以為自家丫頭們的服侍算是周到的了，過往洗漱也算是細緻，但跟衛晴的要求相比，就成了小巫見大巫。

西寧侯和卓青姚差點被衛晴給「刁難」的放棄進手術室的機會，反倒是秦功歡配合的最好，動作也最快，完成之後，乖乖的站在原地，因為衛晴囑咐過了，什麼地方都不能碰。

直到他們都準備好了，再次進入房間後，屋內已佈滿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藥水味道。

卓青姚下意識皺眉頭，想用手去捂住鼻子，動作瞬間肢體僵硬，她後知後覺，乖乖的接受藥水的味道。

曾研已經被安頓在了桌子上，這是臨時拚湊的兩張桌子合併在一起的，他的身高躺上去剛剛好。

一道屏風相隔開，林初曉大著肚子，裹在手術服當中，口罩遮擋，頭上也都蓋住了，全副武裝，「開始吧。」

衛晴點頭，開始從旁協助，當林初曉舉起手術刀，並且動作麻利的朝著曾研胸口劃下去，並且瞬間血流如注般噴射出來時，卓青姚倒吸一口涼氣，雙腿發軟的堆了下去。

西寧侯牢記衛晴的囑咐，趕緊將卓青姚攙扶住，不敢讓她堆萎在地上，「你沒事吧？快醒醒。」

切開傷口之後，林初曉簡單檢查了一下，「比我想像的要好，但還是需要備用血，你都準備好了吧？」

衛晴點頭，「適才用試紙檢測了侯府若頤小姐的血型，姐弟兩個的一致，若頤小姐也點頭答應了，沒有問題。」

林初曉悶「嗯」了一聲，換了另外一道類似「鉗子」的工具開始在曾研的體內劃拉。緊接著用一道手術撐支開了曾研那插著樹枝的傷口，讓他整個胸膛都暴露了出來。

隔著數步遠的秦功歡和西寧侯，甚至看到了曾研胸口內那不斷跳動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