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長長舒了一口氣，「老夫人，晚輩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折騰歷練去吧，您就算是著急擔心又有什麼用呢？反倒是您倒下了，讓他們更加擔心。」

沈老夫人被丫頭們攙扶著靠坐了起來，「道理我都懂，可是……」

「既然他們都瞞著你了，自是有瞞著你的理由，你就不必問了。否則，下次若是聽說您還是主動多管事兒惹得自己不痛快，我可就真的不來了哦。」

趙老夫人有些著急了，「哎別啊！我下次不會了。」

國公夫人哭笑不得，但見到婆母在羿夫人跟前，乖巧的如同小孩子的模樣，又覺得很好笑。

真是一物降一物。

「這次趙恆的事情，的確是著了別人的道，我跟夫君會出手的。看在您的面子上。」剛給老夫人數落了一通，林初曉緊接著就將面子給人找了回來。

老夫人充滿希冀的點了點頭，「只要你們肯搭把手啊，我這心裏就放心多了。他們，一個個的都是倔驢，自己沒法子，還不得旁人幫忙，我真真是，快要被他們給氣死了！」

林初曉挑了挑眉頭，「適才我說什麼了？老夫人是不是又忘了？」

老夫人淡淡笑了笑，「沒有沒有，日後我保證不會再問東問西了，他們讓我知道的我就知，他們不讓我知道的，我一概不問。」

「這就對了。」林初曉讚賞的沖著老夫人比了一個大拇指，「趁著趙恆還年輕，這個時候就該他自己闖蕩，您跟國公爺真的不能過多的袒護，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且得他自己吃才行啊，若是你們替他吃了，等你們不在的那一天，他瞬間沒了遮天的庇佑，還如何自持呢？」

趙老夫人呆了一瞬，彷彿了悟了林初曉簡單話語裡的大道理。

國公夫人長舒一口氣，感慨的握住林初曉的手，「羿夫人，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林初曉以手覆住國公夫人的，「說白了，這次是有人伺機報復。」幾人走出老夫人的宮苑，正巧碰見了聞訊趕來的趙國公。

國公夫人將老夫人的狀況簡單說了一遍，著重介紹了林初曉打通了老夫人心事這一點。

趙國公朝著林初曉和邵羿深深一揖，「再次感謝二位。無論是國公府內還是府外，對我等的照顧。」

邵羿撐住趙國公的揖，「我聽秦王說了，國公爺不希望秦王和五殿下插手的事兒。」

趙國公一臉的坦然，剛要開口，被邵羿給懟了回去。

「想必趙國公也調查到了，這件事情八成是樓徹在背後搞的鬼，你們跟樓徹無冤無仇，他們為什麼平白無故的將毒手伸到趙家來呢？理由很簡單，因為在樓徹看來，國公府、五皇子府乃至閑樂居都已經成為一體了，之所以選中國公府，就是因為五皇子府和閑樂居都嚴防死守，沒有能夠下手的契機，他們沒有辦法，只能選中了相對比較薄弱的國公府。對方以此為目的朝著國公府發動攻擊，你還死守著自己最後的那一點尊嚴，覺得不把五皇子和秦王拉下水就是你最後的底線，結果呢？這些天過去了，最佳的挽回名譽的時間都快過去了。國公府現在是個什麼境況，您可是比我們更清楚。」

趙國公一口老痰哽在嗓子眼，顯然沒料到林初曉會如此的直言不諱。

國公夫人也是憋悶，不讓五皇子和秦王插手這事兒，她是持反對意見的，奈何公爺太執拗了，誰的勸說也不聽。

「今天，不管公爺的態度如何，我們都要出手的，若是縱容下去，只能看著樓徹先將趙家拉下水，緊接著就是秦王府，再之後就是五皇子府，一個都跑不了。」

趙國公梗著一張老臉，調整了數次呼吸，總算將氣兒給理順了。

他不否認，林初曉說的都是事實。

但同樣的話，如果是多日前事情剛發生時聽到的，他或許還有辯詞能夠否認一二。

現在，事實足以證明，自己再一次選擇了錯誤的道路。

此前跟西寧侯府對峙的那次，國公府也是淪落到了很尷尬的地步……

趙國公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執拗似乎才是將這一切搞得糟糕的最主要原因。

等他從怔愣中醒轉過來的時候，琰王夫婦和秦王等人已經朝著那青樓女子所住的院子而去了。

趙恆早就等在這裏了，因為怕女子一命嗚呼，這些天都用外頭大夫的湯藥吊著。

站在趙恆的角度，他是很希望羿夫人能夠過來給看診的，因為外頭大夫也嘗試了很多種方法，事實證明，毒，不是一般人想解就能解的。

看到琰王夫婦和秦王過來時，趙恆長舒了一口氣出來，「這是此前大夫開的藥方。」主動將單子遞了上來。

林初曉一邊進屋一邊瞄那解毒藥方，「都是中規中矩的。」不能夠達到解毒的目的，但也不會對病患造成多大的影響。

其實林初曉來之前最擔心的就是請大夫方面，趙恆找錯人，一旦如此的話，完全可以被人趁虛而入，讓青樓女子送命在藥方上。

「好在，這大夫是個實誠的。」

青樓女子靜靜躺在床榻上，面色平靜，略有些蒼白。

沒必要搞搭帕子那麼繁瑣的規矩了，林初曉直接擼起了女子的袖子，準備搭脈的一瞬，倒吸了一口涼氣。

女子半裸露在外的前臂上，青紫的痕跡比比皆是。

她愣了一瞬，下意識看向趙恆。

趙恆也很驚訝，因為過去幾天大夫看診時都是隻顯露女子的一部分手腕，並且搭上帕子診的，壓根沒有看到女子內裡的皮膚狀態。

趙恆下意識道，「當日在街頭，我搭救她之前，她曾被同夥的那群人踢踹暴打，會不會是當時的傷落下了痕跡？」

「你們都轉過去。」林初曉仔細查看了女子的周身，發現不僅僅手臂，胸前，大腿上，到處都是青紫的瘢痕，她按下疑惑，開始替女子把脈，診斷過後，終於有了答案，「第一次碰見這麼霸道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