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媽媽和阿寬交出了這些年掌握的所有沈家的證據和證人所在地，「這些證人都是有心性的，不管過多少年，只要有機會，他們一定能站出來指認沈家，正因為他們硬氣，所以我才不敢輕易暴露他們，一直把他們保護的很好。」

林初曉翻看著何媽媽給的名冊，「你們有沒有想過，雖然毅力有餘，但跟六皇子為首的沈家姦猾們作對，蚍蜉想要撼動大樹，不僅僅需要時間……」

沈和茹苦澀一笑，「我們知道，但我們都不想放棄。」

沈家為了達到目的，暗中不知道迫害了多少人，可他們人前的時候總是低調謙遜，一如菩薩佛祖一樣完美無瑕。

這太無恥太醜陋了。

倘若將來的奉蒼真的掌握在這樣可惡的人手裡，那麼百姓們還不知道要遭殃到什麼地步。

沈和茹嘴角的苦澀更甚，「我們完全可以躲到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將平凡的一生過完，充耳不聞……」

事實上，沈和茹也的確在阿寬小的時候走過一段時間這樣的隱藏之路。

可是每當她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真實想法，總是若有似無的傾向於去聽跟沈家有關的消息，每每得到又有人因為沈家的安排而喪命時，她就控制不住內心波濤洶湧的負罪感。一而再再而三的，終於有一天她扛不住了。她走出自己給自己打造的殼，勇於動作起來，奮起站在了沈家的對立面。

她沒辦法說服自己聾啞一輩子，沈家那麼大一團黑霧籠罩著，倘若不將這團黑影給解決掉。

何媽媽知道，自己永生永世都過不安生。

「我知道你想要保護這些證人的心情，但這本冊子，還是你們自己保留的好，放在我們這裡……」

「不，我們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沈和茹將林初曉送回來的冊子重新放回到她的掌心，「沈玲兒早就發現我們了……她之所以還沒告訴沈家人，就是想跟我們玩兒貓鼠遊戲。」

林初曉不明所以，「你說沈玲兒早就知道你們了？」

沈和茹點頭，「原本我還不確定，但……其實從我莫名其妙生病開始，一直都有一股暗中的勢力，絞盡腦汁的找到我們，給我們添堵。」

「該不會是沈玲兒吧？」

「就是她。」阿寬判定道，「倘若是沈家的其他人，早就大勢而為了，就只有沈玲兒，她感覺自己是一隻貓，在抓我跟母親兩隻老鼠，或抓或放，或看著我們逃路，她很是享受其中。」

反正沈和茹和阿寬不會離開豐都，那麼在這個範圍之內，不管他們母子倆藏的多好，半年一年總要露頭一次。

多年來，沈玲兒就這樣或追或放的跟他們玩兒貓鼠遊戲，發現他們的時候也不殺掉，就偷偷的給沈和茹下藥，慢慢折磨她。

「她在沈家人中，一向這麼不合群麽？」對比這次對付凌宋，和過往對付沈和茹母子倆，沈玲兒的舉動，摻雜著的玩味更甚。

她顯然將所有人都當成了自己玩物，而非認真看待。

否則她若是早講沈和茹和阿寬的行蹤告知沈家，他們母子倆或許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更或者，沈玲兒若是早對阿寬和何媽媽下死手，他們也不至於扛到今天。

「你們怎麼得罪她了？」

沈和茹表情有一些局促，「沈玲兒小的時候，很喜歡府中的一個侍衛。」說著，沈和茹看向了凌宋，若有所思，「細想想，那俊朗的侍衛跟宋公子倒是有幾分相似。」

凌宋像是吃了一口翔一樣，頓時臉色發綠，但還是按捺住了，繼續聽沈和茹說。

「但那侍衛跟我年紀差不多，她心儀於我。因為暗中給我送東西，被沈光發現了。」說到沈光那個名不副實的爹時，沈和茹的牙根緊咬，「沈光杖斃了那侍衛，將這件事情給壓了下去。」

那是一個雨夜，侍衛被堵著嘴執行的，屍體晾曬到了第二天的深夜，由於沈光沒有發話，所以沒人敢動那侍衛的屍首。

可是很奇怪，第三天的清晨，屍首卻不翼而飛了。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沈光也沒什麼心思跟一個死了的侍衛較勁。剛好那時候正在籌措我跟唐家的婚事，不想事情鬧大到唐家人的耳朵裡，侍衛的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前幾年我發現追殺我和阿寬的人是沈玲兒時，特地回想了一番，也易容改裝裝成是沈家的老婆子，找到當年在沈家打雜的人詳細問過，打探到了侍衛屍首丟失的那晚，有人看到了沈玲兒在屍首附近出現過……我猜，沈玲兒將那侍衛的死安在了我的頭上，所以記恨上我了。」

之所以不讓沈和茹和阿寬死的太容易，死的太早，大概也是因為恨的太濃烈，太咬牙切齒了吧。

林初曉跟邵羿對視了一眼，「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

當年的沈玲兒，還不過是個孩子，就因為粉上一個侍衛，而記恨上沈和茹這個姑母……

這人的思維邏輯，很奇怪啊！

奇怪到林初曉乍然一聽，都有種熟悉之感了！只有像他們這種自由的從沒被傳統封建禮教束縛過的靈魂，才會有如此超脫且清新脫俗的行為模式！

因為怕打草驚蛇，所以老齊三部的人是側翼突圍，從沈玲兒身旁的人開始打探的，又怕過分關注會引起他們的注意，所以很是小心謹慎。

用了三天的時間，發現了沈玲兒在生活習性，尤其是飲食習慣方面，不同於沈家人的許多古怪特點。

林初曉看著三部的人遞上來的食譜畫冊，不由得抿住了唇畔，「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塊烤披薩吧？」

衛晴的表情整個都僵住了，「這還調查個屁啊！沈玲兒就是穿官司的漏網之魚啊！」

豐都的人，誰會讓下面人做披薩配炸土豆條呢！

世間才不會有這麼多的巧合。

且沈家的人都知道，為了配合沈玲兒那不同於其他人的吃飯口味，沈光特地給她置辦了一個小廚房，平日裡沈玲兒是不跟沈家人一同用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