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卓今然之所以前後差距大，竟然是一個大大的烏龍。

樓徹全然沒有被卓今齊戲弄的憤怒感，反倒像是撿了寶一樣的，十分興奮。

他興緻沖沖的看著卓今齊，開始跟他對接此前通信之中的一些暗號。

「我跟『卓今然』這個名字來往了那麼久，既然回信都換成了你的，那你又如何讓他知曉你回信的內容呢？」

卓今齊含笑，「卓今然非常信任我。」

簡單的回答，蓋過了一切。

樓徹端詳著卓今齊，他的目光格外的澄凈，透著那種小男生的乾淨，這樣的人簡單的對一個單純的人笑一下，就能夠輕鬆的俘獲對方的心了。

此前朝堂中的人皆認為五皇子和三皇子是兩派對立的黨羽，但誰都不知道，三殿下卓今然的背後，竟然站著一個真正的謀士，那就是六皇子卓今齊。

「起初的信件的確是我偷偷換的，後來我開始引導卓今然跟我說一些你回信的內容，他覺得很奇怪，但同時也覺得你很可怕，很厲害。漸漸地，我開始將我想要傳達的內容灌輸給卓今然，他便按照我所說的執筆了。」

也就是說，身份不統一的情況不過就是先期的那一段時間，後來，便成了確確實實的卓今齊是大腦，卓今然是爪牙了。

「難怪奉蒼的回信筆體總是變來變去的。」

樓徹壓根沒有多想，以為卓今然是讓下面的人代筆。

自己竟連這麼細的細節都忽視掉了。

樓徹興緻勃勃，開始跟卓今齊侃侃而談，從近期西寧侯府和國公府之間的關係轉變，再到恆運鎮和育人計劃的未來走向。

樓徹發現，卓今齊是一個定了目標就會不停為之奮鬥的人，當然，他聰慧卻也理智，一旦發現自己的目標有偏頗，他有勇氣修正。這才是一個聰明人最難得的。

世間很多的聰明人都是自以為很聰明，自以為很堅持，往往最後都陷入了自己的泥藻之中難以脫身。

多日來的糾結煙消雲散了，樓徹長舒一口氣，天知道他現在有多開心。

什麼都比不上找到一個對胃口還聰慧的合作夥伴來得歡樂！

「文先生當不會在意我拐彎抹角的多番試探吧？」卓今齊純粹用三哥做了靶子，填了一個卓今然進去，換了對樓徹真實水平的了解。

此時此刻，卓今齊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樓徹的現狀：他在西決那邊的確只剩下一些殘餘勢力了。

現在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奉蒼這邊的育人計劃。

也就是說，此前伏商和西決他跟幾位皇子接連合作，又將他們當做踏板一一拋棄的做法，在自己的身上應驗的可能性極小。

卓今齊太明白找到一個難得夥伴的困難度了。

有了卓今然這個排頭兵，再遇上自己，樓徹一定會百般的珍惜。

之後兩人的同盟過程中，更多的是卓今齊對樓徹的利用，利用他坐上自己想要的那個位置。

至於達成目的之後，卓今齊當然會給自己留下後手，鬥智鬥勇且看到時候誰下手更狠了。

卓今齊有著充分的信心，自己不會重蹈此前伏商和西決多位皇子的覆轍。

暢聊之後，各懷鬼胎的樓徹和卓今齊默契地遠眺，陷入了沉默。

……

入夜，邵羿剛從國公府處回來，兩口子走在後花園的小徑。

林初曉開始給他講述自己今天看診時遇到的趣聞趣事。

邵羿明顯有心事，聽得心不在焉，極偶爾的附和幾句，還很是不走心。

林初曉看破不說破，繼續講自己的，直到衛晴走過來，「王爺，主司，門房過來回稟，說西寧侯府的曾若頤又來了，這次沒帶著人，且很匆忙。一邊敲門一邊環顧四周，很是忌憚的樣子，像是被什麼人追一樣，怕被發現似的。」

林初曉和邵羿交換了一個眼神，她略略點頭，嘆了一聲，「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啊。」

邵羿見她扭轉向府門的方向，「你要幹嘛？不許去哦。」

林初曉怔愣看著他，「不轟走，難道要讓她鬧得滿城皆知麽？」雖然還沒到深夜，但現在街巷中的嘈雜聲已比白日裡少了許多。

曾若頤若是繼續敲門鬧大動靜，非惹得四鄰不安不可。

林初曉很喜歡現在這處宅子，還沒住夠呢，可不想因為被人發現了住處而躲避到別的地方去。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必要為了別人而做出任何的改變。

「那……難道你去？」雙眼眯成了月牙，她壞笑著問道。

樓徹呼氣時鼻孔都明顯粗大了一圈，被林初曉氣得不輕，「衛晴，你去盯著，倘若她再敢聒噪，你親手堵住她的嘴，告訴曾若頤，如果她再繼續糾纏，我們就立即通知西寧侯府，讓侯爺和二公主來解決這件事情。」

衛晴眼前一亮，「王爺這個辦法好。」

曾若頤的社會關係其實挺簡單的，所以她現在躲的人未必是什麼複雜的小混混。

身邊沒有跟著人，那必定是從家裡偷偷跑出來的，也就是說，西寧侯府也許壓根不知道她來到這兒了。

一旦聽到邵羿的這番話，她八成再沒什麼心思糾纏下去了。

果不其然，這招十分的奏效。

衛晴剛說完，曾若頤就安靜下來了。

只不過，她並沒有離開的打算，而是靜靜蜷縮在了閑樂居門口的柱子下方，楚楚可憐的睜著一雙大眼睛，看得衛晴都快軟化了。

「你別這樣看著我，羿先生和羿夫人找這處宅子很不容易的，你若是繼續聒噪的招惹了人來，暴露了羿夫人的住處，那他們從此都不會再理你了。」

曾若頤震驚的抬起頭，眼淚簌簌而下，「我真的是無路可去了，倘若回侯府，我會生不如死的。你們就收留我一晚上，我保證，絕對不會給……」

「收留？然後趁著夜裡偷偷爬床，進而成為先生的枕邊人，這法子我都看過多少次了，用爛了的，你一個侯府出身的小姐不會也乾下三濫的事吧？」

「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曾若頤倔強的站了起來，怒目瞪著衛晴，「我走就是了，你也用不著費盡心思的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