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剛剛的那三撥人，到底什麼來頭？」衛晴撓了撓腦袋，真的已經蒙圈了。

展英飛原本還在認真仔細的查看馮鑫身上的傷勢，聞聲抬起頭來，「最後一波藍衣的，看起來像是禁衛軍，說話的那個，聽起來聲音很熟悉，我腦海中有一個懷疑的人，但就是不太肯定。」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過去，展英飛見不說不行了，於是道，「應該是禁衛軍統領段然，不過……」他扭頭對上林初曉的目光，「段然怎麼會在暗中保護你呢？」

思忖片刻，他發出一道長「哦」聲，「我記得段然跟琰王的關係應該不錯，難不成是琰王殿下的意思？」

「那黑衣和灰衣兩個呢？」衛晴上前一步，追問道。

林初曉長嘆，「大概一波是卞家的，另外一波是……」樓徹的人。

其實不難猜，因為現如今照陽城裏，沒有人比這兩夥人更想自己死了。

躲到了後半夜，街頭上總算是消停下來了，馮鑫指揮著穿管司身手不錯，且沒有受傷的將林初曉護送回凌相府，她自己則抱著死去的嬰孩和剩下的受傷兄弟們回去棺材鋪。

展英飛死乞白賴的非要跟著，也不管馮鑫答不答應，直接將人點了穴位扛在肩膀上，衛晴和林初曉看的哭笑不得。

「放心吧，馮鑫是個成年人，該如何選擇她自己知道。」

展英飛連身份都給她找好了，看來是真的很認真考慮過兩人未來的發展問題。

感情畢竟是人家兩個人的事兒，之後會如何走向，就只有看他們兩個的了。

躺在床榻上的時候，天色已經漸亮了，林初曉雙手墊在頭下邊，給衛晴騰出半張床的位置。

衛晴一臉的壞笑，「這……琰王殿下的位置，我可不敢輕易霸佔呢。」

林初曉白了她一眼，不再說話，徑自將那空位置給佔了。

衛晴見玩笑差不多了，趕緊上前，「我躺，我躺還不行麽，多謝主司賜床！」然後訕笑著將外衫脫了，乖乖躺在床邊，「你說……今天那灰黑藍三夥人，會被奉天府的夜巡衙役抓到麽？」

「明天你找個機會過去奉天府打探一下，看看今天夜裏究竟是怎麼處置的。不過依我看，衙役們應該沒抓到什麼人。」畢竟灰黑藍三夥人都不是好惹的。

……

退朝後，慧元帝換下了一身龍袍，聽著身負輕傷的段然講述昨日夜裏的見聞，聽完之後整張龍臉都不對勁了。

將自己關在勤政殿許久，連伺候在畔的公公都不敢打擾。

勤政殿這樣多年少有的緊張氛圍很快就傳揚的后宮皆知了，後來快到午膳的時候，各宮聽聞，陛下召見了卞貴妃。旨意的原意是，想要跟卞貴妃共進午膳，但卻沒有去卞貴妃的宮苑，而是讓貴妃娘娘獨自到勤政殿來陪著。

對於后宮這些個每天靠著推測皇帝一舉一動背後意義的人而言，慧元帝今日的舉動十分的離奇。

卞貴妃也心知如此，卻面色泰然的帶著人和自己宮苑小廚房的絕活來到了勤政殿。

飯菜都擺好之後，慧元帝沒有動筷子，而是雙手撐在大腿上，目光從各盤子菜色上扭轉幾道，「如果朕沒記錯的話，這兩道是卞貴妃最喜歡吃的，不妨嘗嘗看。」

卞貴妃恭敬應下了，但卻還是不敢動筷子。

畢竟皇帝還沒開始吃啊！

靜默幾許，直到幾盤菜都快涼涼時，慧元帝再次開口，「卞如亮……找到了麽？」

卞貴妃心下一沉，口中道，「多謝陛下關懷，但是……還沒有線索。兄嫂急的茶飯不思，母親也日漸消瘦了。」

「貴妃也因此費了不少心力吧？」

這話問的並不突兀，但內裡卻隱含了更多層意思。

卞貴妃明知慧元帝的意思，當即起身，跪拜下去，「陛下……」

慧元帝看著一頭華翠的女子，錦衣的包裹下，她已不復當年入宮時的單純美好。

「琰王去奉蒼，乃是替朕替西決辦事的，朕的這個位置，遲早都要交到太子的手裏，所以說到底，奉蒼的事情處理好了，太子也受益。出征的兵將們最是擔心家中『失火』，朕知道你侄女同凌家老三之間有過節，但那都是女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貴妃突然竄出來替家人出刀，不免將事情鬧大，若是女子之間的吵鬧演變成了卞家和凌家的仇怨，這……何得何失呢？」

卞貴妃的心已朝著無底深淵墜去，今日天剛亮，宮門大開時她就已得到消息了，是昨天夜裏那群跟著凌知晴的人擅作主張，再細緻調查之後才發現，原來是關懷設計引凌知晴入套，想要藉助奉天府的手將凌知晴的名聲搞臭。

弄一個死去的嬰孩在現場，關懷自然還有後手，只不過凌知晴狡猾的溜走了，還冒出一群人為他打掩護，稟報消息的時候，下面的人已經說了，那最後冒出來為凌知晴打掩護的人中，有一個很像是統領段然。

卞貴妃當即察覺到不妙，果然，皇帝就找到自己了。

心直直的往下墜，卞貴妃淚盈於睫，很委屈的抹起了眼淚，哭訴父親離世之後自己有多麼的看重卞家各位親人，又著重強調了卞如亮對兄嫂和母親的重要性，緊接著暗暗指出卞如亮的失蹤很可能跟凌家有關。

「陛下，臣妾也是關心則亂，一時著急犯了錯，私心以為倘若用自己的法子能夠將侄子找回來也就罷了，倘若真的手握凌家綁走如亮的證據，再拿到陛下跟前，難不成還要陛下為卞家和凌家的屋遭事兒做出抉擇麽，臣妾不願為陛下惹麻煩，就算臣妾自己苦著憋悶著，也不想陛下為了卞家，為了臣妾為難。」

說的自己十分為慧元帝考慮的樣子，聲淚俱下，十分可憐。

慧元帝看著叩頭在地下的卞貴妃的後腦杓，久久沒有移開目光，「所以在貴妃的眼裏，那卞如亮，竟比你親生的太子還要重要嘍？」

卞貴妃身形一晃，差點兒雙手支撐不住而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