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盈兒做的確實不對……可是，那時他已經變了，我根本無從改變。」呂雉頹喪地坐在床上，眼淚欲滴。

閆慕幽和蟈蟈坐在她兩邊，面面相覷，蟈蟈抬了抬下巴，閆慕幽聳聳肩。

要安慰也要等她先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發泄過後才能見效果嘛。所以先聽她往下講下去。

「盈兒以前很善良的，如意還活著的時候和他相處地非常好，曾經也有過喜愛的女子……可是……可是後來……嗚嗚……」

「先別哭……慢慢說。我們會聽。你有什麼想說的，有什麼想法都告訴我們。」閆慕幽輕輕拍她的後背，替她順氣，小聲地勸誘。

呂雉點點頭繼續道：「打從戚夫人開始策劃把他從太子的位置上拉下來開始，他就開始一點一點地發生變化。我作為他的母后，又深知戚夫人的狠毒。自然也不希望他太子之位保不住，因為……一旦他不再是太子，戚夫人下一步就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然後就會輪到我。我死不足惜，卻不能害了盈兒。所以……我幫他，他也竭盡全力，好不容易讓皇上打消了廢黜的念頭……」

瞧瞧人家，就算是皇后，這世道，也不好混啊。小三當道，糟糠能過上好日子嗎！

「原本，盈兒也是贊同我的，認為不能和戚夫人硬碰硬，畢竟……皇上寵著愛著的，是她，不是我……」呂雉落寞地垂下頭。

最是無情帝王家，瞧瞧這呂雉的模樣？多嬌俏？性格，多溫順？這樣劉邦還不滿意？人家長了歲數就稀罕上年紀小的。更漂亮的了？

難道對呂雉的感情就那麼丁點兒？這是古代男人的通病？不不，這可能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她……是不是該慶幸她已經死了，容貌不會變，可以一直保持現在的樣子？要不然，如果以後她模樣變了……鳳雲闕……

還真就更不好勾搭了！

「一直到後來盈兒登基後，以為總算可以不必再忍氣吞聲了，想著以和為貴才讓如意去勸戚夫人，卻沒想到……沒想到……盈兒自那之後就恨透了戚夫人，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可是同樣的……在心裏也把如意的死當成了是他的錯。有數次我看見他摒退了所有的人，在如意的房間裡待上一整天……看得我心揪得緊……」

「哎……」閆慕幽搖頭哀嘆。

「小皇帝也不容易啊！」呂後和他兒子的共同點，都很重視如意，所以……對戚夫人的仇怨就更深了。

想不到，兒子死了，做親生母親的比起對兒子的死更重視自己不說，甚至反而是應該是對手的兩母子對如意更加重視在意。真是夠諷刺的……

雖然如意小小年紀就死了，他生前有呂雉和把他當親弟弟的兄長，應該也算是很幸福了。比起後來還活著的兩個。就好多了。

「如意死後，戚夫人對我的壓迫讓我更加痛苦，盈兒實在看不下去，終於……變態了……」

「咳咳……那個……」閆慕幽尷尬地咳了兩聲，對呂雉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本事相當佩服。

居然說這麼直白……

是，沒錯。她也覺得他兒子後來的舉動足以用這兩個字形容，可是……從她嘴裏說出這話，分外嚇人……

「盈兒帶我去看戚夫人時……我差點昏厥過去。我無法想像我的皇兒，居然會做出那麼……那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來。他當時甚至，甚至是笑著的，笑著對我說……母后你看，這個賤人以後再也不能欺負我們了！她最在乎的美貌，迷惑父皇的美貌再也不存在了！」

戚夫人過去，當然現在也是如此。一直喊她老賤人，老賤人的，當她的皇兒指著那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卻還活著的戚夫人說賤人的時候，她的心也萌的揪了一下，彷彿那是在說她一樣。

當時她真的覺得。戚夫人狠毒，可是……她沒能讓自己的兒子好好做人，做一個仁慈寬厚的皇帝，同樣失敗。那時她真的覺得，戚夫人過去那些罵她的話，罵得好！

「他不但把戚夫人弄成那個樣子，還對我……對我說要納男寵，我……我根本無法攔他。雖然男寵歷代的皇帝裡不是沒有先例……可是……可是這，這太不像話了！」呂雉滿臉通紅，幾乎無法說下去。

「關於這個男寵嘛……其實，男寵本身的存在是沒什麼的，只是……他看人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找了那麼個最後詆毀他母后的傢夥，這眼光……太次了。

「這錯吧，也不能說全在男寵身上……如果沒有其他因素的影響，我想……這事兒也就不會出了。真要說……也許，這就是命吧。」

「是啊，小雉雉。」蟈蟈一臉單純地說道：「這幾天你再熬熬。很快就會過去的，下輩子你還可以投個好人家，到時候日子一定比這一世好的。」

「你看你上一世過得不就很幸福嘛，這一世肯定是哪裏出了點問題，下一世就沒事了。忘記了就好了，我的孟婆湯一定可以幫你忘記煩惱……」

「……我說蟈蟈，暫時忘了你的湯成嗎……」怎麼還就是繞不出這湯的迷宮了呢……

「你這一世忍氣吞聲，那是因為這輩子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嘛！不過到了這裏就不必顧忌這些了，雖然說到了下一輩子，你就可以擺脫戚夫人了，但是……就這樣被她欺負一輩子就拉倒，你難道不會覺得不甘心？」閆慕幽誘導。

呂後的話，可能覺得戚夫人到了地獄就罪有應得了，但若是……呂大豪傑呢？一說到豪傑，或者說山賊也好，那都應該是快意恩仇，哪怕有恩不報，有仇也一定要報吧！

「不甘心！」呂雉的回答毫無疑問。

「其實，你皇兒變態了也不怨你，也是因為戚夫人的影響，如意也是戚夫人害死，你也被欺負的不成人樣！」

「貌似最後不成人樣的是——」

閆慕幽笑眯眯地把蟈蟈的嘴巴一捂，繼續說道：「這麼多的帳算在一起，你可只有幾天的時間了，時間不多……能解多少恨還不知道，所以！為了你皇兒也好，為了如意，你自己也好，我都一定會和蟈蟈全力以赴幫你好好懲治懲治那個女人的！」

「小幽！你真好！」

「好說好說！」

蟈蟈費了好大力氣把閆慕幽的手弄開，粗喘了幾口氣，委屈地嘟起嘴。

捂嘴就捂嘴嘛，幹嘛還把她鼻子都捂上，差點一口氣兒沒上來就過去了……

而且……什麼嘛，說是幫小雉雉，明明主要原因是因為她個人對戚夫人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