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即物質能量？」李漁咀嚼著這句話的含義。

「你可以將其看成一種特殊形式的催眠。」趙天睿淡淡道。

「可是，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

「它屬於一種新型的混合能量，理論上來說會比起常規修鍊手段獲取的能量要更為強大，但是它存在一個無法避免的巨大缺陷。」

「什麼缺陷？」

「精神領域本身就是人體最為神秘的部分，擅自改動將會招致無法想像的惡果，如邪教那般修鍊之人，都會出現極端偏執的現象，漠視人類社會的法則，隨心而欲，為了追求修鍊上的重大突破，經常會秘密抓捕『實驗品』，進行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

李漁先前就聽何景龍說過類似的事情，深知自己算是邪教的首要「實驗品」，心態也認真了起來。

「難道精神能量和物質能量混合修鍊，就一定會出現精神失常的問題嗎？」他忍不住問道。

「我問你，人類什麼時候才能修鍊精神力？」

「人神考驗之後。」

「那在此之前修鍊的是什麼？」

「物質能量，比如真氣。」

「當你修鍊到足以觸發人神考驗階段之時，你的肉體早已遠遠超出了普通人類的極限，屬於【非人類】，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武者，在這個階段，物質能量已經強大到了一定程度。可是你的精神能量，才剛剛誕生，孱弱得如同呱呱墜地的嬰兒，如果在此時進行精神能量與物質能量的混合，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精神能量被物質能量完全支配？」李漁不太確定。

「沒錯，」趙天睿點了點頭，「這是一個無法避免的結果，當精神能量被完全支配之後，修鍊者將徹底失去理性思維。」

「難道就沒辦法避免嗎？」

「有，」趙天睿看向李漁，目光深邃，「比如你。」

「我？」

「先天之靈，尤其是先天精神力者，從物質能量出現之始，精神能量就隨之誕生，只要合理修鍊，就不會發生喪失理智的問題。」他話鋒一轉，「但是，這一切都只是猜測，沒有人知道這個猜測是對的還是錯的。」

「我明白了……」李漁隻覺得口乾舌燥，忍不住拿起茶杯灌了口水，「我不會隨便嘗試的。」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深入了解邪教相關的秘密，原來那些人如此瘋狂地搜尋【先天之靈】就是為了他們修鍊上無法解決的問題。

「可是，這和趙璿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呢？」他忍不住問道。

趙天睿嘆了口氣，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先前你見到的那個老人，褚老，他是華國最強的理論精神能量者，也是大魔導師，他說璿璿一直昏迷的主要原因在於自身大腦精神區域太過於脆弱，完全無法承受邪氣衝擊，想要徹底治癒，只能從源頭上想辦法。」

李漁臉上浮現出震驚神色：「您想讓她修鍊精神力？」

……

SUV緩緩駛出過道，大門自動敞開，沒一會兒，車子便消失在轉角處。

趙天睿站在書房落窗前，靜靜凝視著過道盡頭，一位女子伸出手從背後輕輕抱住他，聲音溫柔。

「你把事情和小漁都說了嗎？」

「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為什麼不去拜託何景龍去找他的老師？」

「他，沒用的，他老師已經……」

車子裏，李漁怔怔地望向車窗外，楊帆坐在他旁邊，不滿道：「喂！你怎麼了？上車這麼長時間一句話都不說。」

「抱歉。」

「對了，你跟舅舅先前都聊了什麼啊，快說了有半個鐘頭了。」

「沒什麼，就聊了一下學習的事情，還有趙璿以前在學校裡的表現情況，叔叔對這些比較感興趣。」李漁誠懇道。

「切！」楊帆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就裝吧，還聊學習？下次能找個不那麼白癡的理由嗎？」

李漁一臉「茫然」道：「真聊的是學習，不信的話自己問你舅舅去。」

「呵呵，咱倆朋友關係就此打住吧。」

「我發誓絕對沒騙你。」

「發誓有用嗎？」

「那不然你想怎樣？」

「請我吃頓飯，要最貴的！」楊帆咬牙切齒道。

「剛剛不是吃完一頓嗎？」李漁說道，「就在你舅舅家裏。」

「意義不一樣！」

兩人在車上一路吵吵鬧鬧，李叔開著車，臉上掛著樂呵呵的表情。

到了學校門口，李漁楊帆兩人分道揚鑣。

「別忘了，下午體能訓練課來三號體育館，有事情要跟你說。」

此時剛好是課間休息，教室裡原本鬧哄哄的，等李漁一踏進門，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他正疑惑著，抬起頭打量四周，只見眾同學神色不一，但出奇地沒有人向他出聲詢問。

李漁坐回自己的座位，沒一會兒，桌上就多了幾張紙條。

「我們剛聽說趙璿家裏已經給她辦理休學手續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你們倆要不要緊呢？有沒有受傷？」

諸如此類的紙條還在不斷增加，有班長宋淑儀的，也有其他同學的。

大家都極力避免和他目光接觸，擺出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李漁本想置之不理，可一想到趙璿平日裏的熱心模樣，又狠不下心來，隻好耐著性子一一回復。

「你們不要多想了，趙璿只是身體不太好，她家裏人準備讓她好好在家調養身體，不是邪教襲擊，你們不要瞎想啦！」

下一節是物理課。

李漁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裏還不斷迴響著趙天睿先前對他說過的話。

關於他自己。

關於趙璿。

這些事情把他的思緒都弄成了一團亂麻。

他現在有些迷茫，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先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