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棠晚愣了愣，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這個有了是什麼意思。

可是一旁的蔣奚卻是聽明白了，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棠晚的小腹上。

「晚晚，最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文柔看著棠晚問。

「沒有啊。」棠晚搖頭，「沒有不舒服啊，吃的香，睡的香。」

說到這裡，棠晚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什麼，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好幾秒後才震驚的抬頭，「不、不會吧？」

她這是懷了？

可是她這也不是第一胎了啊？怎麼一點懷孕的感覺都沒有呢？

「吃的好睡得好，那就是了。」陳美玲面露欣喜，說完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去醫院，去醫院檢查——」

蔣康義立即把激動的老婆拉著坐了回去，一旁的恩冕把小杓子從嘴裡拿出來，眨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大人，軟乎乎的問：「麻麻為什麼要去醫院？」

說完又看向棠晚，「麻麻肚子痛痛嗎？」

在小傢夥的印象裡，上次他肚子痛的時候有被爸爸帶去醫院打針，所以聽到奶奶的話之後第一反應是麻麻也肚子痛。

話落的時候，眼睛落在了棠晚的肚子上，小臉上忍不住帶上了一絲擔憂。

「麻麻，痛痛。」

棠晚摸了摸小傢夥的腦袋，「麻麻不痛。」

看著激動的老婆，蔣康義看向一旁的兒子，沒說話，卻是拿目光詢問了。

懷沒懷，這身為老公肯定是清楚的。

不等蔣奚說話，棠晚卻像是想到了什麼，聲音有點弱弱的開口：「應該，好像。」

感受著周圍望過來的目光，不知為什麼，棠晚忽然有點緊張，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才小聲的繼續開口：「大概，也許，可能……」

「真的有了？」

因為她忽然想到自己的例假已經有好久沒來了，她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那她這段時間吃的多，睡的多，難道就是因為懷了？

因為肚子裡多了一個人，所以食慾才會那麼好，吃嘛嘛香？

想到這裡，棠晚看向一旁的蔣奚，「蔣醫生……」

蔣奚的目光從棠晚的肚子上收回，對上她看過來的目光，他溫聲開口：「先吃飯。」

說著，他寬慰的覆住棠晚的手背，用力的握了握，「吃完我們去醫院。」

「對對對，吃完再去醫院，不急。」陳美玲雖然這樣說，可從她臉上興奮的表情可以看出，八九不離十了。

可是她話落，一旁的老夫人卻是忽然開口：「不行，大過年的，去醫院不吉利。」

陳美玲笑著開口：「媽，這是好事，沒什麼不吉利的。」

「不行。」老夫人的態度很堅決，說著看向棠晚，笑著道：「晚晚啊，你相信外婆，肯定是有了，這幾天就先在家好好養身體，等年後，再讓奚奚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

見老夫人檢查，蔣康義開口：「就聽媽的吧，大過年的，醫院人也多，我們就先不去佔用資源了。」

說著看向棠晚，「晚晚，你這幾天就跟奚奚在這邊住下，一家人在一塊也熱鬧，恩冕也可以讓我們照顧，你多休息休息。」

棠晚聽著有點不好意思，「爸，我平時也不忙，不用休息的。」

陳美玲跟著說：「過節嘛，你爸說的對，就在這住幾天。」

說完看向蔣奚，嚴肅的開口：「奚奚啊，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們晚晚，她肚子裡現在可是已經有了我們恩冕的妹妹了。」

她話落，眾人都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

一旁的小傢夥疑惑的抬頭，「妹妹？」

文柔看著恩冕，笑著問：「小恩冕馬上就要有妹妹了，開不開心？」

小傢夥歡快的鼓掌，「妹妹，開心！」

也不知道到底懂不懂妹妹是什麼意思，看著眾人臉上的高興，小傢夥也跟著很高興。

有些氣氛似乎能感染，就像現在，聽著耳邊開心的交談，棠晚好像也跟著相信了自己真的懷了。

明明這之前好像還沒什麼感覺，可此時她好像感覺到了肚子裡正有一條鮮活的小生命。

可想著想著，棠晚忽然有點不好意思，餘光間看到身旁的蔣奚，她抬手扯了扯他的胳膊，小聲的開口：「蔣醫生，你不開心嗎？」

因為她看到所有人在得知她有可能懷孕之後都是高興的，可是她卻看到蔣奚的眉頭很輕的皺了皺。

「沒有，別多想。」蔣奚握著她的手，「我只是……」

只是想到生恩冕的時候，還是一陣後怕！

這之前，蔣奚的確是想過跟棠晚再要一個孩子，最好是個女兒，長的能像棠晚。

可是這個想法在想到棠晚生恩冕的時候所經歷的痛苦的時候就被蔣奚給打消了。

有了恩冕其實已經足夠，蔣奚比誰都清楚棠晚在生恩冕的時候所經歷的痛苦是什麼樣的，每每想起，他就心疼的不行。

所以，就算他想要一個像棠晚一樣的女兒，卻更不想讓同樣的沉痛讓棠晚再經歷一遍。

所以在棠晚說不介意，並且想要再生一個的時候，蔣奚每次都堅持的做好安全措施。

除了上個月的一次……

因為家裡的套都用完了沒來得及買，洗完澡的蔣奚自然沒有動過這個心思。

可是上了床之後，同樣洗了澡的棠晚卻是忽然鑽到他的懷裡小聲的說了句，「我安全期。」

蔣奚一直覺得自己有絕對的自控力，可最後卻還是……

「晚晚，對不起。」蔣奚忽然開口，「是我沒顧及你的身體，才……」

棠晚忙把那塊紅燒肉夾到了他的嘴裡，堵住了他未說完的話，「我沒事了，我現在身體可好了。」

說完，棠晚湊近了一些，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而且我還想給蔣醫生生一個女兒。」

棠晚的手撫在自己的小腹上，驚訝過後，她整張小臉上也染上了掩飾不住的開心和幸福。

她雙眸亮晶晶的看著蔣奚，嘴角的梨渦像是盛滿了醉人的美酒，低聲說：「老公，我想為你生兒育女，我不怕。」

蔣奚喉頭一哽，聽著耳邊清脆悅耳的嗓音，他握著棠晚的手指微動，十指緊扣，握的很緊很緊。

心底深處，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一片柔軟的化不開的愛意，蔣奚很想抬手把棠晚抱進懷裡，很想親親她，很想緊緊的抱住她，可礙於還有長輩在場，他忍住了自己的衝動。

他想說什麼，可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拿起一旁的杓子，舀了湯，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喂到了棠晚的嘴邊。

飯後，棠晚被拉著坐到沙發上嗑瓜子看春晚，然後又被問著這段時間來的詳細情況，例假啊吃的喝的啊，最後更加肯定就是懷了。

棠晚懷裡抱著恩冕，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一瓣橘子分成兩瓣，大的自己吃了，小的的餵給了恩冕。

想到了什麼，棠晚看向老夫人，「外婆，如果我真的懷了，您跟外公就不走了吧。」

說完不等老人家說話再次開口：「外婆，我可喜歡吃您炒的菜了，您要是走了，我到時就吃不到了。」

陳美玲笑著跟棠晚擊了一下掌哈，也轉頭跟著勸了起來。

老人家滿臉的笑意，「好好好，不走不走，我要親眼看到我總外孫女出世。」

見答應下來，棠晚也很是開心，第一時間就想跟蔣奚去說。

抬頭看了一眼卻是沒看到人。

一旁的文柔開口：「他吃完飯出去了，說是買點東西。」

買東西？

棠晚有點疑惑，這大過年的，哈買什麼呢？

蔣奚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手上什麼也沒有。

棠晚更疑惑了，可還不等她問什麼，陳美玲卻是忽然握著她的手笑著道：「去吧。」

什麼？

棠晚下意識站起身，看了一眼母親，卻見文柔也笑看著她，點了點頭。

一旁的恩冕見媽媽站起來，張開雙手抱住了棠晚的大腿，「媽媽，吃吃。」

老夫人見狀抬手把小傢夥抱到了懷裡，「恩冕乖，媽媽有事，曾外婆弄給你吃。」

蔣奚走過來，牽著不明所以的棠晚回了房間。

「不看春晚了嗎？」棠晚疑惑的問。

雖然她也不怎麼愛看那玩意，以前也從來都沒看過，可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跟著家人一起坐在一塊，吃著零食，聊著天，看著春晚，讓她感覺很好。

「等會再出去。」蔣奚目光定定的看著她，說完忽然從口袋裡拿出了幾個什麼東西。

棠晚只看了一眼就認了出來。

「驗孕棒！」她驚訝的抬頭，「你去買這個了啊？」

「嗯。」蔣奚點頭。

對上他的目光，棠晚雙頰忽然有點熱。

估計是為了準確率，蔣奚買了三個不同牌子的。

棠晚拿在手裡，看著蔣奚開口：「那我進去了啊？」

「嗯。」蔣奚再次點頭，可緊隨著想到了什麼，又問：「要我幫忙嗎？」

「不、不用了，我會。」棠晚感覺自己的臉更紅了。

蔣奚抬手捧著她的臉，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親，「我在外面等你。」

「好。」棠晚點頭，拿著驗孕棒走進了浴室。

看著在眼前被關上的門，蔣奚面上看似平靜，可是垂在身側的雙手卻是無意識的握成了拳。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在棠晚懷恩冕的時候，蔣奚那會什麼也不知道，是後來棠晚去醫院找他的時候告訴他的。

可是那個時候，在得知孩子的存在的那瞬間，他心裡更多的是複雜，沒有初為人父的那種開心。

可是現在卻完全不同。

這個孩子，是在兩人確定心意之後出現的，所以，無論是對棠晚，還是對蔣奚來說，意義都是不一樣的。

蔣奚心疼棠晚，不希望她在經歷一次生孩子時的痛苦。

可如果真的有了，他也肯定是捨不得讓她去流產。

捨不得棠晚受那份苦，也捨不得孩子。

所以這個念頭壓根就沒在蔣奚的腦中存在過。

如果說當時在醫院得知孩子的存在的那瞬間蔣奚的心裡有多複雜，那麼此時，他內心就有多開心。

緊張，也開心！

浴室的門是摩挲的，蔣奚站在外面能隱約看到裡面棠晚的影子。

他能透過那模糊的輪廓看到她應該已經完成了操作，然後就坐在那沒動。

「蔣醫生。」棠晚忽然喊了一聲。

蔣奚就站在門口，聞言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嗯？」

「你進來。」

棠晚話落，外面安靜了兩秒，然後浴室的門「刷」的一下被打開。

棠晚抬頭，看到進來的蔣奚，她忽然張開手，「我緊張。」

三個驗孕棒被擺在一旁的盥洗台上，蔣奚看了一眼走過去，抬手把棠晚抱進了懷裡。

「我也緊張。」蔣奚說著低頭親了親棠晚的頭髮，「沒事，我們一起等。」

「嗯。」棠晚點頭，看著蔣奚平靜的臉色，她有點好奇，「蔣醫生，你真的緊張嗎？」

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嗯。」

蔣奚忽然勾唇，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這樣呢？」

她說著就要退開，可是蔣奚卻是忽然抬手扣住她的後腦杓壓向了自己。

兩顆心臟透過薄薄的衣料緊緊的相貼在一起，互相傾聽著對方的聲音，也互相傾聽者對方的緊張。

棠晚張開嘴，感受著口腔中屬於蔣奚的氣息，灼熱的溫度像是能融化時間，讓本來覺得難等是四五分鐘眨眼之間就過去了。

棠晚勾著蔣奚的脖子，喘著氣看著他，眼尾被親的帶著一點紅，嗓音也變的軟糯糯的，「好像可以看了。」

「嗯。」蔣奚點頭，可是他抱著棠晚卻是沒動，眸光深邃，眸底深處裹著一絲什麼光，又亮又沉。

下一秒就見他再次低頭朝棠晚親了下來，只不過這一次相比較於剛才，動作溫柔了很多，繾綣纏綿，帶著屬於他所有沒說出口的柔情和愛意。

棠晚抬手回應著，整個人完全攀附在他的身上。

兩人好像是忘記了一旁早已出來的結果，隻沉浸在彼此之間的溫柔裡。

亦或者說，早就已經在心裡猜到了結果。

而拶那份無法言喻的喜悅和幸福中，只有緊緊的抱著彼此，感受著唇齒間屬於對方的溫度，對方身上的味道，還有那進貼的心跳聲。

才能讓人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那種無論是蔣奚，還是棠晚，在以前，從來都無法去想象的幸福和美好，不僅存在，而且就屬於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在蔣奚終於退開的時候，棠晚仰著頭看著她，帶著笑意的眼底映著全部的他。

「蔣醫生。」棠晚輕聲喊著。

她雙唇被親的一片紅艷誘人，鼻尖也帶著一圈淺淺的紅，漆黑的瞳孔彷彿盛滿了一汪的星河，璀璨奪目的能照亮世間所有的黑暗。

她的眼底是他。

而他的眼底，也全是她。

彼此融合，卻又不分彼此。

「我愛你。」棠晚忽然說，低軟的嗓音像是世間最美好的樂曲。

蔣奚心間忽然狠狠一顫，看著面前的女孩，他的瞳孔微縮，眸底深處，有什麼情緒搖搖欲墜，幾乎要奪眶而出。

蔣奚的呼吸在瞬間變得很重，「晚晚……」

可才說了兩個字，棠晚卻是墊腳在他的唇上輕吻了一下後退開。

「蔣醫生，我好愛你啊。」她再次開口，紅艷的唇瓣往上揚，帶起兩個淺淺的梨渦，在瞬間醉到了蔣奚的心坎裡。

「真的真的真的，好愛你啊。」

棠晚的嗓音帶著一絲撒嬌，又帶著一抹屬於小女孩般的嬌憨。

明明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可在此時此刻，蔣奚的視線彷彿穿越時空，看到了當年的那個女孩。

沒有什麼變化，什麼也沒變。

她還是她，還是那個在初次見面的時候，笑彎了眼角，看著他，雙眸明亮，奪目而耀眼。

十年前，蔣奚沒有去看到她眼底晶亮的光芒。

十年後，他看到了，然後，沒再錯失，擁有了。

窗外不知什麼地方傳來了煙花炸開的聲音，一眼看去，絢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炸開，五顏六色，美好又奪目。

慶祝新年，也慶祝，正滿心滿眼看著她的他。

蔣奚低頭，額頭抵著她的。

「我也是。」

他低聲說著，借著窗外一聲接著一聲盛開的煙花，再一次忍不住在心裡慶幸。

還好，因為他的猶豫，沒有錯過。

也還好，他能在這樣大團圓的日子裡能把人抱在懷裡。

這輩子，足矣！

室內開了空調，客廳內，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看著春晚，笑著談論著什麼，暖和又溫馨。

而房間內，蔣奚抱著懷裡的人，隻覺得無比的滿足和幸福。

棠晚聽著耳邊低啞的嗓音，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撫向了自己的小腹，唇邊的笑容怎麼也掩飾不住。

蔣奚緊緊的收緊雙臂，借著身高優勢，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盥洗台上並排放著的三個驗孕棒。

浴室內的燈光很暖合，投射在那三個驗孕棒上，為上面顯示的紅色渡上了一層暖合的光暈，也讓那雖然牌子不一樣，可是顯示的一樣的兩條杠清晰的落入蔣奚的眼底。

一個新的生命正在悄悄的孕育，然後會在所有人的祝福和喜悅中來到這個世界、來到他們這個家庭。

新的一年，只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