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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第249章
後來,她每天都會抱著恩冕來房間,拿著蔣奚跟棠晚兩人拍的婚紗照給小傢夥看,告訴他,照片上的人是她的媽媽!

陳美玲本來只是想讓到時棠晚回來的時候孩子對她能不那麼陌生,卻沒想到這一個月下來,小傢夥竟然能清楚的喊「媽媽」了。

而且明顯在他的心裡已經有「媽媽」這個人的存在,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是卻會想到,會喊出來。

想到這裡,陳美玲的眼眶忽然有點濕,拿出手機給文柔發了視頻,低頭對小傢夥說:「恩冕,我們跟外婆接視頻好嗎?」

小傢夥雙手抱著蔣奚跟棠晚的婚紗照相冊,張著嘴想要去吃,口水落了下來。

陳美玲忙拿紙巾幫他擦了擦,正巧視頻接通,文柔的聲音傳來,「恩冕。」

陳美玲抱著他給文柔打招呼,小傢夥還不會喊外婆的發音,只是「咿呀咿呀」的叫。

在得知蔣奚跟棠晚兩人和好並且沒離婚之後,陳美玲就聯繫了文柔。

棠晚跟蔣奚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說不出個誰對誰錯,因為誰都沒有錯,可又實實在在的是因為對方才讓兩人的關係最終以離婚收場。

作為長輩,自然是不好說什麼的,再次聯繫上,把話說開,同時得知兩個孩子又重新走到了一起,這一點文柔和陳美玲都是很高興的。

可高興之餘難免還是有點尷尬。

可好在這中間有一個小恩冕可以幫著調和,小傢夥雖然還不會說什麼太複雜的話,可也正因為那「咿咿呀呀」的樣子才讓文柔跟陳美玲兩人之間的關係在這一個月來變得融洽自然。

而且期間文柔跟棠德厚兩人還來過一次海城,給恩冕帶了很多禮物,吃的喝的玩的穿的。

「親家母啊,奚奚和晚晚應該就這幾天就要回來了。」

文柔一邊逗著蔣恩冕一邊對陳美玲說:「到時晚晚看到小恩冕肯定會很喜歡,馬上就要到小恩冕的生日了,我已經跟晚晚他爸說好了,到時提前過去海城我們一起湊備。」

去年生恩冕的時候,因為早產,小傢夥在保溫箱裡呆了近一個月。後來跟棠晚兩人相繼出院,因為棠晚跟蔣奚兩人離婚的事情,所以都沒有給孩子辦過滿月酒。

當時是沒那個心情,陳美玲甚至來不及體驗升級為奶奶的喜悅,就因為蔣奚跟棠晚兩人的離婚而惋惜。

她心疼自己的兒子也心疼自己的孫子。

可是她卻也知道,她沒辦法幫忙,那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只能讓他們兩個人自己解決。

而且身為母親,陳美玲也是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兒子對宋綰的感情的。

正因為知道,在棠晚要跟蔣奚離婚的時候,她想去勸勸,想讓棠晚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離這個婚。

可是她卻開不了這個口。

同身為女人,她當然懂棠晚的介意。

陳美玲是真心把棠晚當女兒來疼的,棠晚生孩子遭的那些罪她都看在眼裡,也都心疼。

所以,越是心疼,她越是開不了這個口。

她不能因為蔣奚是自己的兒子就偏袒他這邊。

所以,就算她再不舍,最後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了婚。

身為母親,她什麼都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小恩冕照顧好!

就算沒有媽媽,也沒有關係。

身為奶奶,她會加倍的疼愛他!

陳美玲本來以為蔣奚跟棠晚兩人也就這樣了,每次這種時候,看著還在懵懂的小恩冕,她眼眶就止不住的一陣濕潤。

在得知蔣奚參加了醫院醫療團隊,要去偏遠山區支援的時候,陳美玲其實是不同意的。

畢竟孩子本來那麼小媽媽就離開了,爸爸又因為工作長期不在身邊,只是偶爾能見到幾次。

這要是蔣奚跟著醫院的醫療團隊過去那麼偏遠的地方,一時半會回不來,父子倆就見不到面。

可是蔣奚堅持,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可是陳美玲卻沒想到的是,蔣奚這次過去那邊竟然會碰到棠晚。

在那麼遠的地方,兩人竟然會碰到。

陳美玲在驚訝過後卻是忍不住一陣感嘆和感動,為兩人之間這本來以為沒了的緣分。

所以在跟文柔聯繫上後,兩人就商量好了要給小恩冕抓周的事情。

滿月酒沒有辦本來就是陳美玲心裡的一個遺憾,抓周她本來就是要辦的,尤其現在棠晚跟蔣奚兩個人和好了。

可謂是喜上加喜,兩人很是高興,好早就在商量抓周宴的細節和籌辦。

……

棠晚是在離開平福縣的前一天才想起來,還有不到半個月就是恩冕的生日了。

她看著蔣奚,忍不住問:「蔣醫生,你是早就算好了嗎?」

蔣奚幫棠晚收拾著行李,聞言抬頭,「什麼?」

「恩冕的生日。」棠晚說:「你是算好的,所以才在那之前回去嗎?」

說完不等蔣奚說話,棠晚有點黯然的低下頭,「可我卻才想起來。」

那麼重要的日子,她竟然忘記了。

要不是她剛才忽然想到小傢夥,然後想到去年的這個時候。不然,她就真的忘記了。

蔣奚看著她,頓了頓,說:「也不算。」

棠晚抬頭,「嗯?」

「剛好這個時候結束,能趕回去自然好,如果不能,也只能事後給他補。」

棠晚沒想到蔣奚會這樣說,愣了愣走過去,「你說真的?」

「嗯。」

棠晚有點狐疑的看著蔣奚,「你是為了安撫我嗎?」

蔣奚輕笑,「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

棠晚走過去,面色一正,「我忽然有點不高興了。」

「怎麼了?」

「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們的兒子。」棠晚說:「你說說看,恩冕還那麼小,從出生後媽媽就離開了他了,你呢,又因為工作一直不怎麼陪在他的身邊,現在就連這人生中的第一次生日爸爸媽媽也都不在身邊,多可憐啊。」

是啊,多可憐啊。

人家小孩出生後都有爹媽在身邊可勁的疼,可是她的恩冕呢,媽媽走了,爸爸也因為工作走了,就只有爺爺奶奶。

想到這裡,棠晚又忍不住一陣鼻酸。

蔣奚站起身,抬手把棠晚抱進懷裡,捏了捏她的面頰,失笑道:「爸媽在呢,恩冕肯定不會受什麼委屈。」

而且蔣奚也清楚的知道陳美玲的性格,在他給陳美玲打了電話告訴了他跟棠晚的事情之後,陳美玲肯定會聯繫棠家那邊,兩人現在正說不定就在商量著恩冕的周歲宴。

在蔣奚原先的計劃中,在恩冕生日之前他是能回去的,這在來之前茶不多就算好。因為就像棠晚說的,畢竟是恩冕人生中的第一次生日,身為父親,他自然是不想錯過的。

但是現在,蔣奚想的多了點。

「晚晚。」蔣奚手掌下移,隔著布料的手落在棠晚的小腹上,「幸苦你了。」

「不幸苦。」棠晚因為他說的是這一個月在這的所作所為,搖頭,「我一點也不幸苦,你才幸苦呢。」

「我不是說這個。」蔣奚低頭,薄唇輕輕的落在棠晚的眼瞼上。

感受著貼著皮膚的溫熱和溫柔,棠晚的呼吸一窒,屏住呼吸看著眼前的人,「蔣醫生你……」

「幸苦你冒著生命危險生下恩冕。」

蔣奚輕撫著棠晚的脖頸,手指間的薄繭帶起一片溫熱的酥麻。

「晚晚,謝謝你。」

農村的早上不算安靜,因為天還沒亮,家家戶戶就已經起床準備下地幹活了。

雞鳴聲一陣一陣的,帶著城市上聽不到的朝氣和忙綠的煙火生活。

小小的房間內,沒有空調,卻很暖合。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在這個只有床和一張桌子的房間內,在這個出門就會踩中雙腳稀泥的招待所內。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卻好像發生了很多很多。

是啊,很多很多。

在這裡,蔣奚跟她告白,說喜歡她。

在這裡,兩人和好。

在這裡,蔣奚親了她,發自內心,沒有任何勉強和不願意。

在這裡,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不一樣的蔣奚,那個她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擁有的蔣奚。

現在,也是在這裡,蔣奚跟她說:幸苦她冒下生命危險生下了他們兩人的孩子。

還在這裡,跟她說謝謝。

謝謝生下恩冕,也謝謝兩人能再次走到一起。

棠晚眼眶一陣發熱,喉頭哽咽,淚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棠晚其實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愛哭的人,可是自從跟蔣奚在一塊之後,這些以前的不可能,好像都被打破了。

就像現在,她明明不想哭的,可眼淚就是不受她的控制。

她從來都不後悔生下恩冕,就算當時的情況那麼危險,就算當時她真差點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

就算她經歷了這世間最難熬的疼痛。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她心甘情願的生下恩冕,就算後面離開了蔣家,也離開了孩子。

棠晚想,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或許還是會重複當年的選擇。

喜歡就是喜歡,喜歡就想要擁有,就算最後的結果依舊不盡人意。

可是努力過,就好了。

沒什麼好後悔的。

一切向前看,一切就都會過去的。

或者就像她現在,不是迎來了新的轉折嗎?

如果她沒有到這裡來,就不會遇到蔣奚,兩人也不會有現在。

所以一切的一切,現在就剛剛好。

蔣奚抬手幫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怎麼哭了?」

「沒有,我才沒哭。」棠晚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卻發現怎麼也擦不完,隻好道:「我這是高興的。」

說完,她踮起腳尖,帶著淚水的唇親在蔣奚的唇上,問:「你嘗嘗,是不是甜的?」

淚水混在兩人的舌尖,然後消融在跳躍的味覺上。

「嗯。」蔣奚笑著點頭,「甜的。」

「對吧。」棠晚高興的在蔣奚的懷裡蹭了蹭,小聲的說:「不幸苦的。」

一點也不幸苦。

「恩冕是我們兩個的兒子,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說謝謝。」棠晚又說。

蔣奚低頭,深邃的眸底溢滿了溫柔,低頭在她的發間輕吻了一下,手臂自然的收緊又收緊。

……

醫院那邊的工作早在昨天就收尾交代清楚了,這邊只有一個醫生,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他一直跟著眾人學習詢問,昨天蔣奚也跟他聊了很久,也留了很多的資料和聯繫方式。

要是到時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去找他或者聯繫他。

而今天,是李夢的爸媽招呼著村裡的人給蔣奚棠晚他們送行,請吃飯。

棠晚本來以為就像在醫院的食堂那樣吃吃就行了,可是等她跟棠晚兩人從招待所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一個星期前就沒下雨了,雖然是陰天,有時會有點太陽,路面的稀泥卻是乾的差不多了。

而今天,是個好天氣,棠晚跟蔣奚兩人吃了早餐之後在村子周圍轉了轉,太陽正總遠處的天邊露出小半張臉,嬌羞又明媚。

蔣奚他們是自己開車過來的,這一個月一直停在招待所沒開,風吹雨打的,車身自然髒的很。

棠晚找王阿姨接了一根水管,然後找了一塊抹布給門口的幾輛車都清洗了一下。

快到中午的時候,棠晚回到招待所裡面,卻發現平時總是會坐在這的王阿姨這會竟然不在了。

棠晚跟蔣奚回屋收拾了一下,然後陪著蔣奚準備去一趟醫院看一份資料。

一般平時這個時候村裡的村名都還在田裡沒回來,可是今天,棠晚跟蔣奚一路走過的時候,發現每家的人都已經在自家的灶台前忙碌了,各家各戶炊煙裊裊,飄來可口的飯菜香味。

「蔣醫生,今天怎麼大家吃飯都這麼早?」棠晚疑惑的問。

蔣奚看了一眼家家戶戶門口你追我趕嬉笑的孩子們,也有點疑惑。

是醫院旁邊的一條比較寬廣平整的路,不下雨的話,孩子們都會在那裡玩,踢毽子啊跳皮筋打彈珠什麼的。

按理說今天的天氣這麼好,這些孩子肯定都會在那裡的。

「蔣主任,晚晚!」李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們怎麼出來了,我剛去招待所找你們都沒找到人。」

李夢說著喘著氣在兩人的面前站定,說:「顏醫生他們都還在招待所呢,你們也回去吧,等會吃飯的時候我帶你們一起過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在哪裡,我跟蔣醫生去醫院看一份資料,然後就去找你。」棠晚說。

「飯還沒熟呢。」李夢拉著棠晚往回走,「等一會,資料等會再去看,我有點事想要問一下蔣醫生和顏醫生。」

蔣奚挑了挑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卻沒說。

兩人被李夢拉回了招待所,李夢因為要跟著他們一起回去,說是很緊張,硬是把蔣奚和顏何問了一堆有的沒的問題。

直到快中飯的時候,小姐忽然跑了過來,「夢夢姐,飯熟了,可以吃飯了。」

「飯熟了啊。」李夢聞言忙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忙轉頭,「蔣主任,晚晚,顏醫生萬醫生你們都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吧。」

今天算是這一個月以來難得的休息日,所以大多數人起的很晚,此時才陸陸續續的起來。

李夢帶著眾人走出招待所,走了一會,棠晚好奇的問:「夢夢,這不是去你家的路,要去醫院嗎?」

「要去醫院嗎?難道是在招待所吃?」江微也疑惑的問。

「不是。」李夢神秘的笑了笑,「等會就知道了。」

李夢話落,再走了幾分鐘,棠晚等人也漸漸的察覺到了什麼。

因為空氣中正傳來各種飯菜的香味,飄蕩在空氣中,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在拐過一片林子之後,棠晚的腳步倏然一頓。

只見十米開外的空地上,此時擺了二十幾張連在一起的木桌,桌子旁邊整齊的擺著自家打的木凳子,而在那一連串的桌子上擺著各種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熱氣裊裊,誘人的香味順著風飄蕩在中眾人的呼吸中。

而在這些桌子的旁邊,村子裡的老老小小站在那,每個人的手裡舉著一塊乾淨的布料,布料上面用黑色的顏料寫著蔣奚他們的名字,包括棠晚江微和鞏凡三個自願者。

然後是一塊較長的布料被幾個孩子牽在手裡——謝謝各位辛苦到來平福縣,謝謝大家這一個月以來幸苦的工作,平福縣所有的村名祝各位大醫生們一路順風,前程似錦!

「蔣主任!」村長帶頭走了出來,看著蔣奚,笑著開口:「這一個月幸苦大家了,我知道各位大老遠的來這一趟很不容易,而且還不要任何報酬,我們實在是不知道該為大家做些什麼。」

他說著轉頭看向一旁冒著飯菜香氣的長桌,「長桌宴是我們平福縣的傳統,有重大事件的時候就會擺上這麼一桌,上面是每家每戶親自下廚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領做的粗茶淡飯,希望大家不要嫌棄。」

這還是粗茶淡飯?

棠晚看著面前那麼長一桌的飯菜,整個人都驚了。

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盛大的場景,就連在電視上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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