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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第42章 我就是不想讓她好過
後來斷斷續續,直到天快要亮起來的時候,她的體溫才稍微退了點。

宋綰本來以為住一個晚上第二天就能出院,沒想到會耽誤這麼久。

她給宋顯章留的錢並不多,周竟那邊的事情又還拖著,她根本不想住這麼久的院。

中午吃過午飯,宋綰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正在她有些焦慮的時候,周竟那邊倒是打了電話過來。

宋綰一看到周竟的名字,趕緊接起來。

當時宋綰隻給周竟交了三天的住院費,而今天,是第四天。

周竟身上的錢,全部用來填之前的那個窟窿了,身上根本沒有錢!

她竟然把這件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周竟?」宋綰有些擔心的問:「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傷得也不是重要部位,醫生那邊要求住兩天院,就讓出院了,我現在在辦公室。」周竟道:「你呢,現在在哪裡?」

宋綰不好告訴他自己的處境,隻道:「我在外面,辦點事。」

周竟卻不放心:「聞邵有沒有為難你?我查了一下,他的背景好像不簡單,我聽說他……」

「沒有,我沒吃虧,當時遇到了人。」宋綰不想讓他再繼續問下去,轉移話題:「公司現在怎麼樣了?」

「打電話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周竟道:「陳總那邊,查出了一點眉目。」

「真的?」宋綰簡直有點喜極而泣,這真是這麼些日子以來,聽到的最振奮人心的消息了,趕緊問:「查到什麼了?」

「陳總的家人在老家,但是海城這邊,他還養了個人,就住在景城小區。」

「那個人的資料,你有沒有查過?」

「當然查過了,不過隻查到了一點點,不多。」周竟道:「好像是學音樂的,陳總在景城小區給她買了一套房。」

宋綰心思一沉:「景城小區可不便宜。」

景城小區就在市中心的位置,開發商是陸氏集團,是真正的寸土寸金的位置。

如果陳總捨得給這個女人買這樣的房子,那必定將這個女人看得很重。

周竟「嗯」了一聲:「我等會兒把資料發給你,你看看。」

兩人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周竟就把資料發了過來。

宋綰燒還沒有完全退下來,還有三十七度五左右,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她咳嗽了兩聲,帶著病把周竟發給她的文件打開。

即使鄭則警告過宋綰,讓她不要管周竟的事情。

但周竟是因為她,才陷入這樣的困境,宋綰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宋綰一目十行的看著周竟發過來的資料。

陳總養的那個女孩兒,不是本城的人,長得還行,在這邊也沒什麼朋友,陳總安排她到一個西餐廳彈鋼琴。

資料很少,宋綰匆匆掃過,把文件退了出去。

周竟那個公司,頂多還可以撐一周,若是一周後,還沒開始動工,甲方可能就會扣節點費,或者直接換承包單位。

宋綰顧不得還在生病,把文件退出去後,又給周竟打了幾個電話。

她讓周竟給她買幾本書,全是有關音樂的,宋綰道:「買好了你就放在公司,我到時候過來一趟。」

周竟聽她這麼說,就知道聞邵應該沒對她怎麼樣,他狠狠鬆了一口氣:「買這麼多?」

「嗯。」宋綰有些頭痛的道:「這是個機會,我們要把握住。」

宋綰小時候哪裡都優秀,學習成績也拔尖,還少有的不偏科。

就是音樂方面天的賦並不高,小時候宋顯章讓她學鋼琴,她學了幾個月,就放棄了。

相對來說,她對設計方面更感興趣,所以當初報考的時候,也是報考的建築設計方面的學校。

她喜歡看著自己設計出來的房子,從一片空曠的廢墟或者荒地上,拔地而起,然後點上萬家燈火。

她當時考上的學校,也是全國頂尖的建築學府,成績在學校,更是出類拔萃。

只不過後來出了事,她的設計生涯,也從此斷送了。

宋綰看著自己拿著手機的細白手指,蒼白的笑了笑。

宋綰掛了電話後,心裡有些空茫。

說不難受是假的,當初她上大學的時候,跟著的老師,都說她在設計方面的天賦,在當時的學校,是數一數二的。

宋綰打開手機,無意識的在手機屏幕裡點著各種APP,點開又關閉,關閉又打開,反反覆復。

卻一不小心,點開了微博。

宋綰擰了擰細眉,幾乎是習慣性的,點了點熱搜的界面,這一點,宋綰就愣住了。

她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

陸薄川,夏清和。

宋綰垂眸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進去。

第一條熱搜就是,夏清和懷中抱著一個沉睡的小孩,正在溫婉的笑著和陸薄川說話。

小孩的臉埋在她胸口,看不見正面。

但宋綰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是獎獎。

而這些照片,打光很好,畫質也很好,拍得十分動人。

宋綰捏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她看了看標題,上面寫著,演員小花夏清和疑似低調結婚生子,老公是陸氏集團新任總裁陸薄川。

宋綰點開看了看底下的評論。

「臥槽!這踏馬什麼神仙愛情和神仙顏值,我要死了!」

「啊啊啊,這是什麼情節?他們的兒子好可愛啊!」

「原來兩人是真的結婚了嗎?我還以為是假的呢!他們好般配啊!臥槽陸薄川也太帥了吧!我真的!!!我愛他一百年!」

「啊啊啊,土撥鼠尖叫!川夏CP給我鎖死!」

「我老公這次終於找對人了!我好想哭!這麼多年了,他終於從陰影中走出來,重新擁有自己的幸福了!」

宋綰看到這一條的時候,目光一頓,她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

病房裡消毒水的氣味有些重,刺激得宋綰心裡有些透不過氣來。

宋綰剛要退回去,不再看了,卻一不小心,看到了熱搜後面的另外一條營銷號發的新聞。

她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說得很難聽,幾乎把她和陸薄川當年的事情扒了個徹徹底底。

一段文字下面,還配了九宮格的圖片。

宋綰不點開,都能想象上面寫的是寫什麼。

就像當年,事發的時候,她不相信似的,一遍遍去看網上的新聞,卻越看臉色越白。

而如今,大概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或許配合著夏清和的新聞,只會嘲得她更厲害。

宋綰心口煩悶,沒敢細看,也沒敢點開評論區。

她退出微博,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花板。

她之前,在遇到獎獎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夏清和和陸薄川已經生了小孩,也不知道,兩人已經結了婚。

因為兩人從來沒有辦過婚禮。

不過現在想想,兩人也可能不是沒辦,而是陸薄川沒有大辦。

畢竟當年,她和陸薄川結婚的時候,陸薄川也只是帶著她,去民政局領了一個證,然後父母雙方,吃了一個飯。

她如果當初在去求陸薄川的時候,知道夏清和和陸薄川已經結了婚,生了小孩的話……

如果知道的話,她當時也是沒得選擇的吧?

宋綰中午的時候才想起夏清和,下午的時候,夏清和就找了過來。

當時宋綰正盯著手機出神。

感覺到病房門口站了個人,她一抬眼,就和夏清和對了個正著。

夏清和穿著高跟鞋,及腰的長發應該是特意找人打理過,每一處都恰如其分,同時還化了淡妝。

宋綰只看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無視了夏清和。

夏清和一下子看清了宋綰臉上還沒消退的顏色,她眸光沉了沉。

再看看宋綰的態度,夏清和心中的怒意猛地蒸騰上來。

自從陸薄川把宋綰從將夜帶走後,夏清和就氣得在屋子裡不知道砸了多少東西。

後來又聽說陸薄川在病房裡守了她一夜,更是氣得她怒火中燒,卻一直沒敢來醫院。

直到今天,她和陸薄川的新聞上了熱搜,又得知陸薄川下午還約了人吃飯,才終於避著陸薄川找到了這裡。

夏清和壓下心中想要撕了宋綰的衝動,笑了笑道:「聽說你生病了,所以來看看,我本來是在同學群裡叫了人過來一起來看你,可惜他們不太想來。」

宋綰將手機放了下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夏小姐真是有心了。」

夏清和溫柔的笑道:「自然,畢竟當年,我們也曾要好過,你生病了,現在身邊又沒有人會來看你,我看看你也是應該的,不然你一個人在這裡,多淒涼。」

「要好?」宋綰歪著頭,突然笑了起來:「你覺得我們曾經要好過?」

夏清和臉色僵了僵。

宋綰又不是什麼聖母,別說她當年和夏清和並沒有那麼要好,就算兩人是真的閨蜜,宋綰也不會讓她來自己面前給自己找罪受。

就算已經落魄成了這樣,宋綰清清冷冷的目光有種高高在上的傲氣,她說:「夏清和,你當年,不過是我身邊的一條狗,哪裡來的臉說和我要好?你也太會抬舉自己了吧?」

夏清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宋綰,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宋綰道:「夏清和,不要來我面前找存在感,你以為回了夏家,你就真的成了鳳凰了嗎?」

「那你呢?」夏清和臉上再沒半點笑容,她走到宋綰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宋綰:「你現在是什麼?雞嗎?宋綰,你現在,在陸薄川心裡,連隻狗都不如。」

宋綰身側的手指狠狠握緊。

夏清和看出她眼中的裂痕,道:「宋綰,你說得再色厲內荏又怎麼樣?陸薄川照樣選擇了我,獎獎照樣喊他爸爸,喊我媽媽,我們是一家三口!」

剛剛在微博上面看到的新聞一下子就堵在了宋綰心口。

她又想起了醫院裡,那個血淋漓的孩子。

夏清和卻笑了起來,她說:「你還不知道獎獎是誰吧?獎獎是我和陸薄川的孩子。」

儘管已經猜到,宋綰的心還是一陣劇痛。

她想,不管自己把夏清和貶得有多低,可只要她拿出陸薄川,她就全盤皆輸。

宋綰用力抵住自己的心臟,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扯唇笑了笑,冰冷的道:「夏小姐這個陸太太,當得再風光又能怎麼樣?還不是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人上床,還要給別人退位讓賢?」

夏清和想到什麼,臉色猛地一白,幾乎要將銀牙咬碎!

宋綰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道:「再說了,不過是我丟掉不要的東西,夏小姐撿了個現成的,和一條狗叼了根骨頭有什麼區別?竟然還以此沾沾自喜,來別人面前耀武揚威,果然是狗當久了,連人都不會當了嗎?」

「你!」夏清和氣得眼前發黑,然而還不等她開口說話,一個更加冰冷的聲音卻突然從她背後響了起來。

那聲音冰冷到了極點。

「那麼在宋小姐眼裡,我不過就是被宋小姐丟掉不要了的東西?」

宋綰心中一跳,猛地回過頭,朝著門口看過去。

等看清楚門口站著的是誰,她的心狠狠一沉,「刷」的一下,血色退得乾乾淨淨。

隻覺得渾身冰冷。

她幾乎是下意識坐起來,下了病床,想要解釋:「薄川……」

她想說她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卻在接觸到陸薄川的眼神時,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夏清和也好不到哪裡去,驚愕的回頭看陸薄川。

一時之間,心裡有些慌亂。

陸薄川站在門口,黑沉沉的眸子壓著滔天的怒意,冷得沒有半點溫度,直直的盯著宋綰。

他一字一字的道:「希望宋小姐永遠記住今天說過的話。」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往病床外面走。

「薄川?」夏清和終於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趕緊跟上去。

陸薄川按下電梯,電梯門打開,夏清和心中惴惴,不敢出聲。

直到陸薄川出了電梯,快要上車的時候,夏清和才終於鼓起勇氣,叫了一聲:「薄川。」

陸薄川腳步一頓。

夏清和道:「你去哪裡?」

陸薄川「碰!」的一下,甩上了車門!

車子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開出了停車場。

而病房裡,宋綰整個人跌落在了地上,渾身半點力氣也沒有,眼中空洞的厲害。

耳朵裡裡一陣陣的嗡鳴。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竟打了電話過來,宋綰機械性的將電話接起來。

她幾乎要聽不清周竟在說什麼。

感覺周竟的聲音隔著自己很遠。

宋綰使勁揉了揉尖銳刺痛的額頭,她說:「周竟,我有點不舒服,我晚點把電話打給你。」

說完也不顧周竟那邊說什麼,很快就掛了電話。

外面的天色漸漸黑起來,宋綰耳朵裡的嗡鳴聲漸漸小了起來。

她捂住尖銳刺痛的腦袋,想發條信息給陸薄川,她想告訴他,這不是她的真心話。

她就是被夏清和氣得太狠了,不想讓夏清和好過,可是翻了半天,卻翻不出陸薄川的號碼。

宋綰這才想起來,她是沒有陸薄川的號碼的。

宋綰打了電話給鄭則。

鄭則道:「綰綰,你別為難我。」

宋綰頭痛欲裂,她問:「那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不知道。」鄭則道。

宋綰道:「他住在哪裡?」

「不知道。」

「鄭則。」宋綰突然就哽咽了起來,眼淚怎麼也忍不住,成串成串的往下落,她壓抑著說:「我的心好痛啊,你幫幫我,我求求你了。」

鄭則那邊沉默了很久,最後嘆了一口氣。

——

宋綰坐在公寓門口,她是打車過來的,已經在這裡坐了四個小時,冷風刺骨,她渾身已經沒了知覺。

凌晨三點的時候,樓道裡響起了電梯滾動的聲音,「叮」的一聲,電梯的門被打開。

宋綰的心隨著這聲音,狠狠一緊,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只有一顆心臟,好像跳出了嗓子眼一樣。

她緩緩的抬起頭,朝著電梯的方向看過去,一下子就和一雙黯沉到發黑的雙眸對了個正著。

宋綰的心像是被一把狠狠的攫住。

她緊緊抿著唇,眼淚又不爭氣的順著臉頰往下流。

她聽到陸薄川滿是寒意的聲音像是結了冰:「誰給你這裡的地址的!」

宋綰偏開了頭,用手擦眼淚。

陸薄川卻只看了她一眼,從電梯裡走出來,掏出鑰匙,將門打開,就要往裡走。

宋綰卻伸出手,細白的手指緊緊抓住陸薄川的衣角。

「放手!」

陸薄川聲音一沉。

宋綰卻抓得更緊。

她忍著劇烈的頭痛,一邊淚流不止,一邊倔強的道:「是她先刺激我的!」

陸薄川身體一頓。

宋綰道:「我就是不想讓她好過!」

她往前走了一步,緊緊盯著陸薄川:「這個世界上,我欠你的,欠陸家的,可是我什麼時候欠過她夏清和的!她傷我一分,我就要還她十分!我就是這麼不擇手段的!」

陸薄川卻猛地回過頭來,黑沉沉的目光像是壓著一團暗火,極其的駭人,他道:「我當初就應該讓你死在聞邵的床上!」

宋綰整個人一抖,她像是聽不清陸薄川說了什麼。

她愣愣的:「你說什麼?」

「放手!」陸薄川冷然的道:「不要讓我再說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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